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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山不在营中,平日无战,军队常驻红州时,由上将军暂代主帅职位。
因除了吃饭睡觉,营中议事,几个主将副将均是在主帅营房。
现下贺明均在前,以一丈之遥的距离将钟离四独自甩在身后,率先进了营房,一进去便解下披风,捏着衣裳往火盆上晃,仿佛很晦气般,语气嫌恶:“来了个蝣人报信!”
旁边站着等消息的几个将军闻言皆是皱眉:“什么?!”
能让阮玉山打发来独自带着名牌传令的,势必是林烟或云岫那般的亲信,且亲信独行,又有极大可能是因为传递的消息十分保密,几时轮得到一个蝣人来做此事?
军中几个将领虽然平素与贺明均不和,但到了这件事上却出奇的团结一致——毕竟对蝣人的鄙夷和轻视,是几乎刻在每一个中土玄者的骨子里的。
众人诧异之际,就见钟离四闲庭信步打开营门帘子走了进来。
几个大将转头,用跟贺明均方才一样的眼神来回打量他。
打量完后,神色间更多了几分轻慢。
贺明均率先轻哼一声,一屁股坐到上将军的位置上,很有点故意下钟离四脸面的意思。
其他几个人见了便各自效仿,直接将钟离四视若无物,大剌剌坐回椅子里,彼此之间传递眼色,唯恐钟离四看不出来他们的嫌弃。
钟离四起初并未往里走,而是负手站在帘子前,等着看他们的反应。
这会儿他们给了他态度,他便不再客气,径直穿过所有人面前,先走到墙角架子上那把锃亮的红缨枪前,对着那枪端详了片刻,又看了看枪杆上磨损的痕迹,判断出这是阮玉山在军营用的枪,知道此处是阮玉山的营房,便抬头环视看了看。
身后不知谁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也敢踏足大帅的床头。”
也不知是骂他此刻越界之举,还是在指桑骂槐暗示什么。
钟离四充耳不闻,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一直把玩着一个木哨。
这哨子是阮玉山同他分别前的那晚在客栈的床头,一边躺在他腿上一边给他刻的,方便他拿来训那罗迦。
赶来朱雀营的这些时日,钟离四没事儿就吹着哨子训训那罗迦,用着还挺顺手。
哨子在他利落灵活的五指间转来转去,钟离四听见后面人说的这话,又想起阮玉山雕刻这哨子时死皮赖脸非躺他腿上的样子,低头笑了笑。
他没有把兵符拿出来,而是转身走回去,走到所有人前方,当着他们的面,绕到最中间那张桌子后方,一掀衣摆,坐在了阮玉山的主帅之位上。
四双饱含杀气的视线直直朝他射来。
钟离四歪着身子靠在扶手上,指尖捏着那个木哨随意把玩,无视堂下那些眼神,只轻声问:“谁是贺明均?”
堂下几个人自然不把他当回事,甚至借此机会企图嘲讽一番。
没人接钟离四的话,反而左手边一个身材矮小强壮的男人嗤了一声,去接上一个人话茬:“什么东西?你说什么东西?长得细皮嫩肉,一张脸男不男女不女,指不定是哪些公侯王孙玩够了的东西!”
说完,还撑着扶手往椅子里头蹭了蹭,像是由于体型横向比较宽大,总是滑下去。
钟离四含笑睨着那个人,又将营房中其他几个扫视了一圈,认为阮玉山果然所言非虚,这几个将军都是五大三粗的长相,虽也是黑皮糙脸,却个个膀大腰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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