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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头。
好在他的伤看起来严重,实际有人关照,没伤到根本。
牢狱中铺着干燥的稻草,头顶的天窗透进一丝丝光线,他靠着墙,看自己的伤口,他不是十七岁的他,醒来发觉伤口敷着药粉,便觉察到什么,开始闭口不言。
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他一个不认,前来审问的官员一批又一批,对他冷漠非常,倒也没人趁机落井下石,为难他一下。
只是再也没见过那人。
流放途中,两名看管他的狱卒还算有礼节,步子也不快,称不上舒服,倒不为难,时不时取了枷锁,让他松快松快。
到了边道茶摊,两人走在一起,更是一反寡言常态,纷纷说天有些冷,不如去茶棚休憩片刻,喝杯热的。
他俩一路冷着脸,跟不会说话一样,此时装模作样,不知道演给谁看。
卫执戟看着他们,有所觉察,眼皮忽地一烫,他带着枷锁,微微顿一下,抿唇朝茶摊看去,便看心心念念的人坐在其中,目光静静看他,不知道坐多久了。
这数月卫执戟都没能见他,此刻见到,不知为何,冷冰冰的脸庞抽动一下,片刻后,竟是落下泪来。
两名狱卒愣了愣,震惊地看着他,也不知如何是好,急忙匆匆给他解了枷锁,两人一起窜出茶棚,隐晦的不见了。
郁临也是一怔,站起来,来到这些年不知不觉已经比他还要高一些的卫执戟身旁,静静看他,伸手揉了下他的头发,温声说:“不哭了。”
卫执戟红着眼睛,松着手腕看他一眼,大马金刀坐下,嘴唇冷冰冰抿着,不吭声。
郁临便跟着坐下,看他许久,看到两人都觉得闷,才轻声说:“此去也好,洛京太乱,你出去了便不必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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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临如今身居高位,李阁老身体不好,有半个朝廷,如今是他撑着。
这是他第二次赶自己走了。
秋季寒凉,外边落了雨,雨水滴滴答答打在茶棚上,听在人耳朵里,骨缝都透着凉。
卫执戟感觉到一股寒意自心间升腾而起,他手指死死握着茶杯,看茶棚外碧青天色,忽然咬牙,冷冰冰问:“那你呢?”
群狼环伺,风雨飘摇,我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怎么办呢?他想问。
只是彼时,他自身难保,和祖母两条命,还是这人费尽心思保下来的,这些无用的话,实在问不出口。
两人静坐着,从正午坐到暮时,直至狱卒进来,呐呐催促。
他们受命于身边人,虽不知内情,却也明白事理,轻声劝:“大人,该走了。”
郁临如梦初醒,轻咳一声,才偏过头,温和透亮的眼睛看过来,轻声对卫执戟说:“好了,不留你了,走吧,别回头。”
外面的雨簌簌落下,愈发大了,飘扬在天上,秋天的雨,落在身上,刀刮一样疼,卫执戟咬牙进了雨幕。
他没回头,只有傍晚的风吹了他满身,他看着头顶遮蔽在云层里的光亮,看茶棚外被浅浅亮光投下的的剪影。
他听着身后压抑的低咳,往前走着,心想,那一年真的太冷了,他身后的人也真的太单薄了。
他们自洛京城外分别,往后数年,再未有重逢之日。
世人从不知他们的关系,只言片语中也不会将他们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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