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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信心百倍,猛地喝了一声,击掌而鸣:“我感觉都不用再回来了!东西全带走么?”
谢怀千叫他的怪叫吓得掩面而笑。少见文莠如此外露,这感觉很新奇。
他半倾着脸,绸发滑过肩头,某种流动的知觉与柔和的春光一同披洒下来,像呼吸那般轻盈地勾着唇角,他看着文莠,期待点头。
谢怀千的确再没回过苏州府。
文莠一语成谶。
咸泰十六年夏,谢氏主母方洗身睡下,幺兄突地叩门,烛光罩着拉门,兄长还四下张望,压低嗓音道:“小妹,睡了吗?为兄有要事相商。”
主母闻言立马穿好外袍,叫仆从先出去,她拢上门。
幺兄的一句话打破了房中宁静,薄唇闭了闭,吐字道:“怀千不能去京师。”
“为什么,谢阁不让小千去找他了吗?”主母一双美目肉眼可见冷了下来。
“和另一件事有所牵扯……柳氏那边突然来退婚。”
退婚?谢母打出个不可思议的寒颤,道:“谢阁知道吗?”
幺兄摇头:“还不知晓。”
谢母秀美的胸膛起伏不定,鬓发掉了几绺下来,即刻便显得憔悴。“柳荣恒求谢阁求了三年才求来的姻缘说退就退,怎么会呢?”她欺身掐住幺兄的胳膊:“是不是听错了,他们跟你退的婚?”
幺兄知她最疼孩子,按住谢母的手肘,也很苦恼:“小妹你先别激动,此事有些蹊跷,不太像退婚,说是不敢和另一位大人物抢。”
“什么大人物,他说了吗?”
“他不肯说。”
长公子被门生退婚,此事闹得谢氏人心惶惶,传出去也让谢怀千的清白名声沾上了一些可供人嗤笑的污点。世家公子典范这等天子骄子叫人退婚?好新鲜,又不免叫某些人痛快。莫不是名声虚头巴脑,其实身上不少缺陷?
被人退婚,谢怀千自然算不上愉快,说失落,自然也有。
他与那位姑娘素昧平生,本没有干系,别人愿意退婚谁也干涉不到。他不愉快之处在于母亲前些日子把他叫去,告诉他族中出了一些变故,他暂且不能赴京。
这么一等便等到了冬天。
咸泰十六年冬月廿五傍晚,谢氏宫迎来了一帮打京师来的太监。
“大喜的日子你看你们这行宫素的,像人丧着脸晦气得不行,来人啊,给谢氏宫张灯结彩。”
趾高气扬的大太监背着手往行宫檐角上一指,细嗓跌宕起伏,发号施令:“挂!”
下边一群小太监一听,丝毫不敢怠慢,莽入谢氏宫抢来长梯,捞起袖子抖劲往上爬,下边的给上边的递朱红色灯笼,另几个张罗着拆了主厅堂的牌匾换上特赐的“皇恩福第”,至于廊柱,同样要贴上有凤鸾纹的对联。
大太监叉腰仰望,满意颔首,转而对面前站着不吭气的仆从笑了起来:“叫住你们不为旁的,去,将谢怀千关起来。若不配合,就地正法!”
这声响骇得谢氏家仆打哆嗦。
“不去?”大太监咬牙,面部肌肉攒着,再度挥手呼喝那挂灯笼的小太监,“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去?”里间听见动静,快步出来几个谢氏族人,见太监往自己家闯,沉肃着面孔,上前作揖问:“敢问公公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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