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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忙去找干爹说的那些卷名,越看越沉重。
《史记》卷一百二十五佞幸列传。
《汉书》卷九十三佞幸传。
《后汉书》卷七十八宦者列传。
《旧唐书》卷一百八十四列传第一百三十四,宦官。
《新唐书》,卷一百三十二宦者列传。
《宋史》,卷四百七十一奸臣传。
《明史》,卷一百九十二宦官列传,卷一百九十六奸臣列传。
恶名也是名,干爹说,既然读书人可以以史为鉴以人为镜,那他也可以,现在发生的以前都发生过,只要因势利导、因时利导,前人成的他也能成,前人败的,哪怕被杀了脑袋的,只要学,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他信了。他也做到了。他要的不都拿到了吗?
骄奢淫逸,呼风唤雨,含饴弄孙,就差一个史书留名,临门一脚,他要的不就要来了?
宋统定了心神,陡然之间挣开侍卫的手,看了眼堂上史官,撩袍朝着文莠下跪,磕了八个响头,磕到头破血流,磕到满朝皆震悚。
干爹终于睁眼看他,唇动对他无声说:先下去,等我。
宋统神清气爽,郑重其事磕完最后一个响头,起身对面色复杂的御前侍卫扬扬下巴,颐指气使道:“来啊!不是要杀人吗?来吧!”御前侍卫一愣,几乎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大义凛然的贤者。
少帝面如菜色,仿佛被杀的是他,谢怀千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文莠,文莠漠然看了回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得罢朝。
第13章 宴中宴(上)
闻径真与章笃严前后脚迈出朝堂,皆沉默,眼中如出一辙透露出复杂。
今日之事必将闹得人心惶惶草木皆兵,太后这一手兵行险着,无非是在赌文莠对宋统之情没有面上那般深厚,赌输了难保阉宦势力反扑,西南权族见状再火上浇油,后事难料,禁军与边境军也有文莠手眼,满盘皆输也未可知,赌赢了不单能威慑北境诸夷族,还能敲打自己人。
此次豪博,太后全胜,西南豪强大势已去。
最迟不过三天,忱州马瘟一案便会了结,若周立中手脚麻利些,明日替罪羊便能推出来,新政无忧,连带着洱州之事也能作结——世子推脱数日,无非不想外放,这下更不敢去了。放眼望去,哪儿都是谢怀千耳目,洱州又不在皇城脚下,路途遥远,即便身份尊贵也难保路上不出万一。
只是……太后行事过分狠毒,罢朝后必将听取骂声一片。
永和八年四月十日,忱州马瘟平,投毒于河者已伏诛,尸悬城门,以儆效尤。
新政顺利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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