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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毁了卖身契,却又为何将人骗回府中。
这人公然在朝堂上治罪于他,又命他前去治理水灾,之后又以他做筹码,将人骗了回来。
真是无耻至极。
林昭明紧攥刀柄,只想一刀砍断挡在面前的房门。
过了半晌,房门被里面推开,小厮偷偷看了他一眼,让出路。
林昭明面色紧绷,大步走了进去。
书房内,男人手持公文,背靠座椅,姿态随意,青姝趴在桌案上,攥着一串玉环,用力扯着,想要将其分开。
待林昭明走进,小孩先有所察觉,抬眸看了过来,对上男人冷厉的目光,青姝倏地松手,忙不迭转身向身后爬去,快要跌下桌沿时,被人托着身子抱在怀里。
玉环落在地上,咔嚓一声,碎成数块,分明是价值连城的玩意,跌落在地却无人理会。
林远舟揽着怀中女婴,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良久无言,好似未看见来人一般。
林昭明面色紧绷,没心思和他卖关子,直言道,“父亲,你为何命人将她带走?甚至哄骗她?”
“她如今已不再是你的妾室,眼下同你回府,身份更是不当不正。”
林远舟边手持公文,边抱着女儿,闻言眼也不抬,“若非你行事莽撞,办事不力,你庶母又怎会为了救你,答应回府?”
“奉旨前去查封李家,有圣旨在身,仍能横生祸端,小事都难以办好,却想要带她离京。”
男人将手中公文不紧不慢放在砚台上,淡声道,“还真是不自量力。”
“若非你是林家的公子,是我林远舟的儿子,你又如何会受一众官员畏惧,待离京之后,沦为庶人,无权无势,又如何能护她周全。”
“怕是受你牵连,每日忧心于你,受尽折磨。”
男人缓慢陈述,语气没有起伏,一字一句却似锐斧,砍向林昭明的脊骨。
他林远舟权倾朝野,受人敬畏,而身为林远舟的儿子,他林昭明却好似永远都只能仰视这人,仿佛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挡在他面前,让他只能困于对方的阴影之下。
他想反驳这人,哪怕他不是林家二公子,依旧可以照顾好徐可心,可事实上,他仍受制于朝廷,连离京都寸步难行。
但只要这人想,可以轻易将他调离,又轻而易举地将徐可心带走。
林昭明站在原地,攥住刀柄的手背绷紧,分明他已经打点好一切,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带徐可心离京。
可临到最后,却还是难以保护她,以致她被人带走。
他的确无用,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无论过去还是眼下,都难以护徐可心周全,只能眼睁睁地看她离开,而自己只能站在原地,奢望徐可心能主动走向他。
听雨阁。
徐可心站在木窗前,轻轻推了推,确认木窗被钉死后,她盯着密不透风的窗纸,紧抿着唇。
对方竟真得将她关了起来,钉死木窗不说,还用镣铐束缚她的双脚,她眼下只能在房中缓慢走动,和圈养在笼中的鸟雀一般无二。
她泄气地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看着桌案上的木琴,只觉心口格外闷,不自觉惦念起林昭明。
大人承诺她会为林昭明求情,而她如今受困房中,根本难以知晓林昭明到底是否无事。
她耷拉着眼皮,眉间不自觉浮现几分愁容,正想得入神时,一阵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停在门外。
“徐可心。”
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身子一顿,霎时起身,扶着墙,费力地向门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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