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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死!”
“溺死我?”李玄白不怒反笑,手往前利落一挥,身后诸将中有人丢了个圆滚滚的东西出来,划出一道弧线,咕噜一声砸在地上:
“老畜生,好生瞧瞧!”
余血四溅。
常平在不祥的夜色里犹自惊惧绝望。
常达看了一眼,当即怒目圆睁,浓髯粗眉乍起,满目通红。
他身后的常家军哗然大骇。
李玄白攥着马缰,笑得残忍而自得:
“外甥没被你弄死,倒拿你儿子去泡了尿桶了。泡个三月,给舅舅做酒。”
他嬉笑,一字一字:
“老贼,你也有今日。”
徐卫冷汗涔涔倾身下去,拎着常平的头发将人头扯到手里,递给常达。
常达捧球般将那颗头在掌中掂量细看了半晌,一边看,竟一边流泪,呜咽如猛兽哀嘶,半晌,仰天狮吼一声:
“吾儿,吾儿!——方才一别,如何转眼就!”仰首呜咽了半晌,忽地,喉咙里滚动得已如滚雷,一双眼如豺狼般残暴,乍扬起双板斧,朝天一挥:“泼崽子,老子今日不剁了你个腌臜畜生,枉负我儿!!”
板斧朝前一劈:“给我杀!!”
李玄白唰一声拔剑出鞘,剑如白雪。
忽地一声女真语响破长空。
常家军刚提剑纵马半步,余光一瞥,惊见四周无人动弹,骇得冷汗淋漓,仓惶又勒了马。
令已下,为何不动?!
常达如常家军一般惊惶,仓忙四顾,手中板斧横空乱劈,唾沫飞溅:
“怎么!老子的命令都敢不听了吗!”
对面,李玄白毫无错愕,一哂,从容自若地又收了剑。
常达身后的女真人犹自勒着马,任常达如何咒骂,依旧不为所动。
唯有马儿喷鼻踏蹄。
缘由也很简单。福余三卫原本奉常达的命令入紫禁城,不想兵分两路后,转头就见自己弟兄归服了敌方。
不过为几两银子,谁欲与自己同吃同住的同乡人兵刃相待?!
至少先弄清弟兄们为何归服。
李玄白偏首对身侧的女真人附耳吩咐:
“方才本王对你们说过些什么,你们是如何想的,又是为何归服本王,一五一十地,拿你们的话,跟这些弟兄们说。”
双方女真人隔空交谈了几个回合。两方都无通晓女真语之人,稀里糊涂地攥着马缰听。
剑拔弩张的一刻,双方和平得诡异。
李玄白自始至终带点胸有成竹的笑。
常达宫变,既带了常家军,又带了福余三卫。福余三卫固然骁勇善战,可是他们一半的弟兄归服了他,另一半当真会对这些人拔刀相向吗?
谋生而已,无关忠诚,何必自相残杀。
遑论,他是皇上亲封的摄政王,宝册、诏书皆有,又有监国摄政之大印,放着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主子不从,却去从一个乱臣贼子?
背井离乡谋生之人,谁欲趟这场浑水。
常达只等半刻,已经屈辱愤恨交加,他真金白银地供着这帮异族人,朝堂上的骂也挨,白花花的银子也掏,就连这伙人劫了国公府,他都二话不说地擦屁股,无非图他们兵强将勇!可是如何,用兵之时,竟无人从?!
他大喝一声,扯过身后一个女真人的马缰,把那马一下拽得趔趄,趁马上人慌张,板斧劈头一斩!
人头飞旋落地。
“谁敢不从,有如此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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