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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得太压抑,她暗中看了他一眼,他站在殿中慢条斯理地把蜡烛点亮,一头墨发松松披垂在肩头。满墙烛海摇曳,映在他那丝绸寝衣上,漾得他身上光泽潋滟,他侧着脸垂首,不知怎么,似乎隐隐含悲,静得寂寞。
矜贵、倨傲,谁在他面前都要折腰,可是他却很寂寞。
她不知自己是否是错觉。他平日,一贯说一不二锐不可当,忽然垂着眼把那傲慢的高马尾松了下来,她不大适应。
他这样子,像个秾艳又落寞的美人。
“你怎么……”她忽然没话找话,一眼瞥见了他顺手搁在矮几对面的佩剑,“你这把剑……”那剑鞘竟然素朴至极,没有一丝装饰,“剑鞘怎么这么素。你这人一贯奢侈得要命,怎么,改了性子了?”
他眼一瞥,知道她是在看他的佩剑,将点亮的蜡烛摆上烛台,又拿了一支再点:
“许久以前,同人打赌玩,输了,好的换给别人了。”
“别人?”
“刎颈之交。”
她鲜少见他同谁有交情。他这人天资太高,脾性太暴,天山上都是男弟子,他都没什么兄弟。他也有跟人打赌作乐的时候?
她忡忡垂下眼,打算少说些。
李玄白闲散地一支支点蜡烛,又一支支搁上枝叶般的烛台:
“我今日叫你来,是为问你些事。”
她心里的石头缓缓没入潭水:“你说。”
“常达装不下去了,时局马上要变。京里乱起来,你选谁?”
不敢细想的问题。她烦心地闭了闭眼,片刻,只是说:
“我是皇上的妃子。”
李玄白背对着她嗤笑一声:
“妃子?你究竟是不是妃子,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太多。身份是假的,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办差。等收网的令下来,差事了结,我转身就走人。江山谁坐,与我无干。”
“你想走。”他笑,回过身来,“走得了吗?覆巢之下,何处栖身。你以为你入局至此,是说走人,就能走得了的?”
她未答。
那一身紫色寝衣衬得他一双狐狸眼更妖异。
他继续笑:“那我问你,倘若先一步变了天,你等的令还没下来,我们三边,你选谁?”
默了片刻,她依旧答:
“我说过了,我是皇上的妃子。”
李玄白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鼻子轻笑一声,好整以暇地把玩着蜡烛。
殿内静得叫人头皮发麻。
他那颗鸽血红的小耳坠在烛海里亮得妖艳。
“行了。问了你两回,都是这个回复。直说了吧,与其说是选了那个疯子,你是选了那个姓顾的。”
英眉压眼,烛火映得他眼里的光灼灼不甘:
“为什么?” W?a?n?g?阯?发?B?u?页?ì????????ē?n????0??????????????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答,于是就静静地不答。
“为什么?你爱他?”他笑了起来,抱着肩膀,轻轻往殿柱上一倚,曲起一条腿:
“你爱他什么?他了解你什么?若把你从前做的那些事,同他讲,你看他是如何错愕忌惮,失望不已。你以为他容得了你那一面?”
“不巧,他当真容了。”她捧着茶杯直视他,一字一字,“他早就知道了,他容下了。”
“容下?”他嗤笑一声,那个死心眼的老好人,他竟肯容下她那些事?
“他容下,也只不过是说说。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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