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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掺杂,爱而不得,恨又无门,人才会自毁。我不想你死——哪怕你不爱我。所以我硬下心来,你从雾刀那里听到什么,我都承认。”
“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就这样去寻死。”
为什么在决裂之后下定了决心?是见到她的真面目,深感爱错了人而心死,还是爱而不得而心死,还是爱而不得又深感不该爱而寻死?
顾怀瑾疲乏地阖了眼,不说话。
“为什么去寻死?怀瑾,爱和仇,任意一边松松手,人都可以活得下去。我那时,为什么对摄政王说,‘说忘就忘,轻而易举’,因为过去的事,没意义。就算比天还大,过去就是过去了,没意义。昨天的事,就算把自己折磨死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既然改变不了,又何苦去想它。”
“我一向是最看得开的。我以为人人都能看得开,所以才用这种法子逼你。没想到越逼你,你越想不开。可是怀瑾,你何苦如此。无法改变的事,你何苦抓在手里。”
“即便过去一切,是你的错,是你的责任,你也能轻易放下吗?”
他轻轻地、冷冷地问。
“能。”她含着泪,又是她那种如冰似雪的决绝,“明天比过去重要。”
“即便有人因你而死,即便都是无辜的人因你而死,即便无辜的人提醒过你,说你大错特错,你却一意孤行,最后害得无辜之人殒命,自己捡了条命吗?”
“能。”她红着眼,“过去就是过去,明天就是明天。”
顾怀瑾望着她,带一点寒凉,轻哂,“霜儿,那不叫‘明天’,那是‘苟活’。”
他轻轻地、悲而悯地摇头:
“我不是选‘过去’。”
“我是‘殉道’。”
南琼霜终于明白,她劝不了。
他们一个重公,一个重私。一个求生,一个取义。
命如蜉蝣的刺客,和执掌全山的掌门。他们内核迥异,根本是两种人。
“所以,”他爱怜地、珍惜地抚着她的长发,“你凡事都放得快。”
她捂着脸,已经泣不成声。
“真好。”他喃喃,“真羡慕你。我一直……就想洒脱些。”
他将哭得一塌糊涂的人慢慢搂进怀里,良久,什么也没说,下巴搁在她发顶。
胸前被她哭得一派潮湿。
南琼霜依偎在他怀里,虽然由他抱着,但一种不祥的预感,冥冥在她心头盘旋。
——她还是留不住他。
第165章
他想死,不是因为软弱,不是因为纠结,不是因为死心眼。
是因为,他有他的道。
南琼霜的泪全都浸在他鸦黑的丝绸寝衣上。
天山已倒,他一心向死,怎么办。
“乖乖。”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一面摩挲,一面吻她的发顶:
“别哭了,我并不怪你。”
她眼泪登时更汹涌。
他还不如怪她。
“为什么不怪我,为什么说原谅。”她衔着唇瓣发抖,“你说过很多次,我不明白。”
他说:“我说过了,不是你的错。”
“当年,天山被往生门盯上,早晚也有此一劫。不是你,也是别人。”
“我倒情愿是你。”
他一笑:“至少,你爱我。”
她一字一字哽咽着往外吐,仿佛将死之人吐血沫:
“但是,玉牌是我拿的。”
他手指绕着她的长发,语气很轻,仿佛微风拂过软柳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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