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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一身黑衣裳,要他在这种太阳下等着?

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偏过头,心乱如麻。

良久,一场戏终于唱罢,伶人们下了台,嫔妃们散了场。

李玄白再无理由拖下去,撩摆起身,心不甘情不愿地摆驾大明宫。

唯有那孙汾,被清涟远香二人引着,引到飞仙楼下。

南琼霜站在戏楼底下绿荫繁茂的回廊内,听见脚步声,回过身来。

那孙汾立时恭敬行礼:“贱民恭请珍妃娘娘金安。”

飞仙楼因是戏楼,位置远僻,妃嫔们一散场,更加清幽无人。

清涟远香在不远处守着,南琼霜四望一圈,见周遭并无异常,轻声道:“孙兄不必多礼,不知您可否知道定王府内的李崖?李兄与我相熟。”

这话一出,孙汾当时便知她是何意。观她样貌神态,不需她自报名号,也已猜出她隶属哪一堂、哪一司——极乐堂出身的女子,顾盼间自有一番别样风姿,便作揖道:“原是极乐堂内南姑娘,有失远迎。不知您今日在皇城之内……所为何事。”

话说一半,但她晓得,他并非问她此行是何差事,而是问她,为何在皇城之内自报家门。

她笑而不语,略过未答。

她欲问他赎身后的近况,又怕问得直白,在清涟远香二人面前暴露心思,决心用些模棱两可的话诈他:“孙兄机敏,自然知道我今日来,所为何事。”

孙汾一拱手:“孙某赎身已久,门内诸事,恕难奉陪。”

南琼霜一时沉默。

李崖那般热络,她一直疑心其中有诈,以为他是借着赎身之人的身份,编造谎言,替往生门来诓她。

可是,倘若要骗她,这些赎了身的,为何还态度不一?

她硬下嗓音,笑了起来:“这是门内的命令。奉不奉陪,由不得你。”

哪知孙汾又是一拱手:“恕难从命,言尽于此。”

半点不肯退。

南琼霜难以置信地嘶了口气。

若是赎身后受过往生门胁迫,被她这样搬出往生门的名号下令,即便疑心有诈,口气也不该这样硬。

她笑:“怎么,你赎了身,我们门内就使唤不动你了?你有几条命,几颗脑袋?门内辛勤培育你十余年,你赎了身便翻脸不认人,可有半点感恩之心?可知往生门最恨背信弃义之徒,这点人情,你不肯给,便是叛门!”

“南姑娘还请莫要这般声色俱厉。孙某早已赎了身,并非门内之人,门主已经签过字,画过押,谈何叛门。”

孙汾客气颔首:

“孙某当年毕竟执掌藏刃司,即便姑娘近年来接了极乐堂堂主之位,也犯不着如此同我讲话。若说赎身后照旧为门内卖命,在前任门主手下,尚还可能;可是,自从前些年换了新门主,渊素门主宽怀,此等事情已经不会再有。”

南琼霜越听越惊异,面上强装平静无波,心里却愈发七上八下。

门内换了新门主的事,她是知道的。只是极乐堂隶属外务司,她办差事一向拼命,一年之内没几天在往生门中,并不了解这位新门主。

藏刃司隶属内务司,内务司众人成天到晚驻扎在往生门内,他又是一司之长,有机会常同门主接触,是以口气如此强硬笃定。

“我不知姑娘是抱的什么目的,或奉了谁的命令,来此逼问孙某。但孙某既已赎了身,门内之事便再不会沾染。姑娘若有不快,大可去找渊素门主如实相报。若并无他事,恕孙某告辞了。”

说罢,转身便走。

南琼霜恍然明白,孙汾此人与李崖不同,李崖原是七杀之内一个寻常刺客,一个五大三粗的话多的壮汉,孙汾却是藏刃司之长,为人敏锐机警,也许还同门主有私交,不会三言两语便被她带着走,更不会被人相逼便屈膝服软。

他语气如此坚定,仿佛拿准了往生门不会因他拒绝而追杀他。

莫非赎身一事,当真可行?

她急迈一步,上前将他拦住:“罢。前司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手上偷偷将几锭银子塞入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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