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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什么,他都只是不答话。

他真的太有趣了,她受不了,怎么会有男人这么好玩?她又捏出一把无辜又天真的嗓子,手顺着他腰间,缓缓地、语焉不详地往下摸,一边演着:“抱我嘛,今天怎么不抱我。”

顾怀瑾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又触电似的,猛地放开了。

那被窝里,已经被他烧得滚烫。

他喘着:“皎皎,怎么还没睡……”

她笑,“你怎么还没睡?”手又往下。

他骤然攫住,“别动。”

她装委屈:“今天怎么不让我碰?”

他胸膛起伏了许久:“……听话。”

“听话?为什么要我听话。”她笑起来,伏在他脸侧,吻了吻他汗湿了的鼻尖,一点微咸的汗,和他的眼泪一个味道:

“你才要听话。快睡吧。”

第64章

山上大比的日子越来越近,下山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她下山的日子,定在六月十七。

自从她下山的日子确切定下,顾怀瑾虽然没有多说一个字,但是他究竟怎样,她都看在眼里。即便有时忙得不可开交,一整天打不了一个照面,但偶尔她在窗前瞥见他一眼,就已经能看出他整个人,已是疲惫麻木已极,眉目里不止是抑郁,几乎已经开始迟钝。

他开始颠三倒四,魂不守舍,好好地批着公文,忽然就开始神思天外,谁叫也叫不回来。说着话,转过身就开始出神,连他自己也忘了刚刚在说什么。

山内所有人都瞧得出他的不对,也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他为何不对。慧德为此将他罚下静心瀑不止七八次,每次他都顺从地领罚,回来,原样照旧。

天山还特意为此召开过山内大会,专门骂他,但不论众长老如何震怒,顾怀瑾都只是低低道知错,然后沉默照旧、迟钝照旧,唯有回暮雪院时,看得出一点勉强笑意。

身病易治,心疾难医。最后连慧德也无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

连慧德都无法,他也就越发得寸进尺,将所有公文都一并送入她房间批阅,每日依旧是忙公务,只是大多时间,都将自己关在她房间里。

她睡觉,他在她身侧,她醒着,他在她身侧,寸步不离,不错眼珠,永远只在她两三步开外。

虽然如此,却永远不对她抱怨怨恨一句,甚至似乎怕她为难,这样放不了手,也有意遮掩,整日里对她笑着说没事。

他哪里是没事?

到后来,顾怀瑾的这种神伤,到了连她也要感慨一句“何至于此”的程度。他整夜整夜地失眠,抱着她,一睁眼睛就是一夜。

后面不得不找了屈术先生来调理,然而调理好了,反而自己不愿睡了。抱着她,如果她偶尔惊醒,便和她说几句话。她不知有多少回,睡梦中竟然被人盯得一激灵醒来,睁开眼睛,发现他哀切又眷恋地在深深夜色里凝望她,明明是爱,她却觉得触目惊心。

后来有一天,他在桌前批着公文,她实在闲得无聊,走去花窗前看外面的树浪,一垂眼,竟见山上那些盖着密字章的公文明晃晃摊开在她眼前,一点也没有避着她。

她都惊了一瞬,笑,“山上不都说我是细作?你就这么给我看?”

他抬起头来,浅浅笑着,“若真是细作,倒还好了。”

那句“倒还好了”,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没敢问。

默了半晌,她忽然见桌角放着几颗玻璃珠,捏在指尖对着日光仔仔细细地看,他忽然出了声:“那是我的本命珠。”

“本命珠?”

“就是每次你去见李玄白,我用的那些。”他依然笑得温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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