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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宫中死了个宫人,就像树上掉了片叶子,用扫帚轻轻一扫,用巾帕一擦,就没了半点痕迹。
经不起一点波澜。
微不足道。
甚至因为是帝王赐死,携皇子亲自监刑,宫人连提都不敢提半句,不想被牵连,也不敢妄议。
千秋殿一如既往,宫人们按部就班。
六殿下一病便是大半个月,病气走得慢,大半个月过去脸色还略显苍白。
师朝旭许久没见兄长,摇摇摆摆地跑过来探望,就见兄长死气沉沉地坐在窗前,直愣愣地看着空旷的殿前空地。
唇色是白的,眼睛是空的,和平时的兄长不一样,嘴角没有半点笑意。这让师朝旭想起母妃前不久送他的一块玉珏,冰透秀气,却极易碎,啪嗒一下掉地上,就轻轻碎成好几块。
皇兄就像那块玉珏,似乎也带上一层琉璃之色。
“皇兄,皇兄。”他扯了扯师离忱的袖子,小心翼翼递上几颗蜜饯,试图哄人开心,“听闻皇兄近来喝药辛苦,母妃给我的蜜饯我藏着没吃,特地给你带来了,尝尝吗?”
师离忱耷拉着眉眼,没什么反应。
师朝旭急得挠头,“我用帕子包着的,很干净的,皇兄?皇兄?”他晃了好几下衣袖,终于得来师离忱一个眼神。
“我没胃口。”师离忱缓缓开口,稚嫩的声音有些沙哑,又问:“你出来多久了?”
师朝旭嘀咕:“好像有半个时辰……”
师离忱轻声道:“回去吧,晚了贵妃娘娘该急了,届时出来寻你,又要赏你两个手板。”
乐贵妃看管师朝旭一向严,从不肯师朝旭在宫中四处乱跑。
但架不住师朝旭非要闹着来千秋殿,她被烦得没招数,有时会同意那么一两回让师朝旭出来玩一玩,可时间一长不回去,便会遣人来寻。
回晚了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听到打手板,师朝旭双唇一下抿紧,显然是忌惮的,紧张的,害怕的。他抬头看着师离忱一会儿,总觉得皇兄下巴都瘦削了一圈,委委屈屈道:“可是我想和皇兄呆在一起。”
这会儿乐福安从殿外进来,捧着一件大氅轻轻披在师离忱肩上理好,对师朝旭温声细语道:“八殿下见谅,咱家殿下也是怕给您过了病气,这病着的滋味可不好受……您啊便听听劝,先回去吧,过两日殿下身子好些了,自然就能在国子监见着了。”
话语虽是温和的,却带着几丝毋庸置疑,师朝旭只得作罢,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踮着脚把蜜饯留在了台面,“那福公公可要照顾好皇兄。”
“八殿下放心。”乐福安笑着应答,滴水不漏。
直至将师朝旭送出千秋殿外,送到乐贵妃派来接送的大宫女手中,才退回,回到殿内。
从窗子的位置看去。
恰好能看到那片禁军曾行刑的空地,此时此刻,那里景色如故,毫无被血腥气冲刷过的样子。
*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
死了个宫人经不起多大波澜,只不过死的那个恰好侍奉在六皇子身边,国子监中有人得到消息,自然而然猜测,是否是陛下对六皇子心生不满。
这是许多人都乐见其成的模样。
如今大皇子已有十五,已入朝旁听。
虽未被立为太子,却是先皇后所出的唯一子嗣,是除了十一皇子以外最正统的正宫嫡子,若陛下真有立嗣之心,立嫡立长,大皇子是当仁不让的第一选择。
至于十一皇子,继后所生,虽为嫡子,可路都还走不稳,自是不被算在其中。
但对于师离忱来说。
日子与平时并无二样,祭酒并不会因为几分风波就苛待皇子,其他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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