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5(1 / 2)
闻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躲过去,说:“因为以前受过一点伤,所以容易发炎。”
许见深将他的手拉近,凑在光下,仔细查看:“只是一点吗?”
“……”闻杨被看得脸热,轻轻用另一只手挡开许见深,救回被盯着的目标对象,轻声道,“骨折过。”
这几个字从闻杨口中平淡说出,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伤。
许见深先是怔住,以至于雨声此刻格外清晰。
“你是说,”许见深愣了好一会,才问,“骨折?”
闻杨“嗯”了声。
许见深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时候的事?现在还疼吗?这次有没有再伤到?”
一连串的问句抛过来,闻杨没机会回答,许见深又说:“明天我们去医院。”
许见深向来冷静自持,少有连珠炮似发问的时候。闻杨来不及细品,只觉得他这样反差得可爱。
“这次只是皮外伤。”闻杨只记得住最后两个问题,“不用去医院。”
“不行。现在已经肿起来了,明天如果加重,必须去。”许见深不容分说地替他做好决定,定睛一看,红肿面积比他想象中更大,不觉喉头发酸,“怎么搞成这样……”
闻杨揉着伤处,云淡风轻地说:“都说了,是以前受的伤。”
许见深满眼心疼地看着那双手,想起上一次看它弹琴的样子。
十六岁的闻杨可以用指尖在琴键上跳出令人晕眩的音符,二十一岁的闻杨却只能抱着吉他弹简单的和弦。
“怎么伤到的?”许见深只是看一眼都觉得疼。
“比赛那会儿,出了点事情。”闻杨说。
闻杨口中的“比赛”,许见深也听说过。国际KAP钢琴大赛*,无数演奏家梦寐以求的舞台,也是闻岭那位亡妻一举成名的地方。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闻杨会像她一样,在成年礼前拿下金光灿灿的奖杯,复刻她所有荣光,得到闻家的偏爱。
赛前一天,他在纽约的房子里练琴。次日要演出的曲目难度系数极高,既考验手法,更考验情感。当他还沉浸在演奏中时,吊灯忽然坠落,不偏不倚地砸到钢琴上。
房子一共两层打通,层高高于寻常,吊灯又是厚重的木质,闻杨下意识冲向旁边。然而灯体巨大,闻杨跑得还是太晚,眼看就要砸下来,他被凳子绊住,跌倒在地。
哗地一声,吊灯摔得粉碎,水晶碎片割破闻杨的手背,鲜血顿时染红了地面。
闻杨因为疼痛晕厥,直到一刻钟后,才有管家将他送去医院。医生面对并不乐观的检查报告,告诉他骨头和筋脉都受到非常严重的损伤,要做好今后也许会无法抓握的准备。
听到这些后想了什么,闻杨已经记不清了,大约是大脑总会屏蔽过于痛苦的事。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像个面目模糊的提线人偶,被医生牵着缝针、消炎、固定,等等。
三天后,唐芷荷也赶到纽约。她哭得满面泪光,一个劲儿地在病床前说自己命苦,还不如当初不要坚持生孩子。
闻杨觉得这是实话,因为在听到医生说再也不能弹琴的时候,他也想过,要是不出生就好了。
如果没有出生,唐芷荷大概会有更自由的人生,不必为了孩子去争那些看不到头的东西。
闻杨的手已经被裹得像木乃伊,他举起它,碰了碰唐芷荷的头发,可是没有任何触感传来。
在美国的治疗持续了一个月,在神经触觉渐渐恢复一些、骨头不再移位后,闻杨被转移到国内的医院,又开始做漫长的康复训练。幸运的是,日常抓握能力还在,只是再无法做从前练琴时那样高强度的手指活动。
彻底出院那天,没有人来接闻杨,他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自己坐车回家。回去的时机不太巧,他听到闻岭和唐芷荷在争吵。
闻岭觉得之前在闻杨身上投入了太多心血,可是准钢琴家居然差点残疾,连早就谈好的学校也因为他的身体收回录取,简直是弥天大辱。唐芷荷心寒更愤怒,质问他到底是在介意打水漂的心血,还是在惋惜没能复刻成功的白月光的奖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