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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时会叫菲菲。
刚结婚尊称她唐小姐,在一起了,一口一个菲菲,菲菲。
而刚才他说的是唐柏菲,她的大名。
傅程铭的手僵持住,望着女孩子不可置信的眼,心口一阵绞痛。
他双手扶住她的肩头,低声说,“菲菲,先不要哭,我是太担心你了。”
“不要哭,没事了,”他声线复又柔和下来,替她拭泪,“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没事了,没事了。菲菲。”
刚擦干,泪再流,源源不断如决堤的洪水,他的指腹到掌心,都湿了。
他头脑猛地发了热,耳朵嗡嗡响,“我错了,我错了,你继续打。”
她没动作,双臂垂在腿边,只是哭。
他咽口唾沫,深呼吸几次,“菲菲,来,抬起头看我。”
她木讷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听成姨说她跟蒋净芳离开后,至这么晚没回来,电话联系不上,他快急死了。一晚上如热锅蚂蚁,心如火焚。
他已经失去了很多人,不能再失去了,特别是她。
他止不住胡思乱想,精神紧绷着,生怕她出差错,怕她再也回不来了。
两日前,小冯的人查出蒋净芳手里不止一条人命。
之所以没闹大,是被他丈夫给压了下去。
他不敢细想,如果真的失去她了该怎么办,没有她的日子该怎么活。
倘或把他的生命比作天平,她就独占一端,另一端才是剩下的一切。
那么,一旦她不在,他的生活便会失衡,陷入乱序中,不复平静。
面对女孩子委屈地哭,傅程铭罕见地手忙脚乱,一会儿给她抹泪,一会儿又是抚她的脸。
他承认自己有错,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情绪发泄到她身上。
一个他平时连眉都不舍得对她皱一下的女孩子,今天却被他这样喊。
傅程铭欲要抱起她,她推开,“菲菲,先回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不冷静的是你,”她眼睛酸疼,揉了揉,“是你先吼我的。傅程铭,你为什么要吼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又不是你的下属凭什么被你教育被你吼。”
她心脏跳得愈发快,泪再次堆满眼眶,他的身影瞬间模糊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轻声,“是我做错了。”
“外面太冷,先回去好不好,乖,听话。我求你。”
唐柏菲见他姿态放得极低,有些恍惚,“别抱我,我自己会走。”
“让我抱一下。菲菲,一天没见了,让我好好抱抱你。”
她刚哭完,正伤心难过着,不肯叫他抱,“不要。”
他看她抽噎两三声,说话断断续续,心疼地,“还在生我的气?”
“我有点怕你了,”片刻后,她压住胸口,“现在还跳呢。”
傅程铭垂眼,看她流了满脸的泪,简直可怜到家了。
纵使他后悔至极,可世上不卖后悔药。
周围人常说,傅董您有时候一严厉,真挺可怕的。
他长呼一口气,眼神深邃,声音沙沙地,“怪我,都怪我。”
奶奶从小告诉他,一个男人在外面如何厉害,如何说一不二,回了家都得丢掉上位者的架子,变成没脾气的。他无比赞同,之前还在酒局上骂过一位男属下。
炫耀太太怕你,很光荣?让女人怕你,那是混蛋。
以至于女孩子一个“怕”字出口,他脑子轰隆一声,觉得自己是混蛋。
傅程铭余光瞥见她穿两只小白鞋,椭圆的鞋头蹭脏了。
他蹲下,单膝跪地,从西装内衬里拿出帕子,为她擦鞋。
她震惊地注视他低垂的眉目,向后收那只脚,又被他握住脚踝拉回来,定在原地,仔细地,一寸寸地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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