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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黛西正看着她,眼睛里有泪光。
她拉着黛西起身,“我不想说什么了,我不同意收养。”
太太还想辩驳,“没看见我们的资产证明吗?”
“不好意思,那点儿资产入不了我的眼。”她讲话不兜圈,直白的气人,“我比你们有钱,得多。”
三人交谈并不愉快,匆匆结束后,就此告一段落。
送黛西回房间的走廊里,唐小姐为她抹掉眼泪,问了句,你饿吗?
黛西不接茬,并打手势告诉她,谁稀罕他们?我原来也有爸爸妈妈的。
她蹲下,仰头看黛西,“我会继续给你找,直到我和你都满意为止。”
黛西听后,径直环绕她的脖颈,抱住她。
抱了会儿又离开,她看黛西跑向自己房间,以为是去休息了。
没料到刚转身黛西又跑回来,两手捧着一张画,视若珍宝似的举到她面前。
她笑笑,“是那天在船上画的吗?还真是给我的。”
黛西使劲点头。
泛红的眼里有笑意。
她把画抱在怀中,画面向里,“谢谢。”
等黛西走后,她看这幅画,纸张平整,没一点折痕。
画的是她第一天登船的装束,白裙子,高跟鞋,黛西还特地强调了她的耳环,细节都画到位了。
那天,是她们见面第一天,虽然并不愉快。
从上往下看。
发现最末尾还有一行法文,成熟的钢笔字迹。
她陡然想起,黛西拿着钢笔跑去找傅程铭,让他在纸上写什么东西。
之后她还问来着,他愣是保密,不告她。
那阵儿好奇心过去,也就忘了。
“Tuesunange,”她读出来,“你是天使。”
第26章 混沌(加)
他们住的客房在二楼,与一楼会客厅只隔着一层木板。
这阵子伦敦的天气多变,下雨会阴恻恻的,太阳出来又燥热。
傅程铭在屋里研究壁炉和空调时,能清楚听见那位女孩子的声音。
她讲话不兜圈子,待人也真诚直白,这是她的优点之一。
这样的说话方式在傅程铭生活里很罕见。
他从小被教育,中国人讲话要留白,无论褒贬都得藏在话里,让别人来猜。
这是说话的艺术。
童年发生的事早忘光了,但一件事记忆犹新。
春节前夕有人来探访傅立华,他在角落里偷看,一群人笑着,格外和谐。
但几天后就听季崇严说,其中三人被抓了,闹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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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群从小生活在大院儿里的孩子,善于察言观色,所以对这种风声都特别敏锐。
有段时间盛行打听小道消息,在学校里奔走相告。
季崇严就卖这个,一条几百块,黑得很。
哪个孩子用钱买来消息,再回家看看父母脸色,最好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家里会不会出事基本了然了。
傅程铭没上中学就明白了这道理。
他和季崇严做同桌,就问,“这算不算说话的艺术。”
那会儿,季崇严还呆愣愣的,吸着鼻涕说俩字,“狗屁。”
他说,“话要笑着说,事儿要往狠办,总不能心口一致了。”
季崇严说他,“你丫装什么深沉。”
他就在这样一个环境长大,人与人,面对面,却看不清真心。
三十几年,日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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