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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可怜的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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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陷入自我否定的老爹,苏录心里很不好受。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由来只有后浪笑,有谁听得前浪哭?

不过他还是坚持认为,有才同志自认前浪还早了点儿,便又劝道:「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是故君子当弃旧图新。」

苏录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方式都要变成读书人的形状了,一张嘴便引经据典。

这不好,得改……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吗?」苏有才苦笑道。

「不错,改弦更张,为时未晚。」苏录沉声道:「父亲如不嫌弃,我可以把学到的知识,每天晚上转授父亲。」

「你要反过来当我老师?」苏有才就算再没架子,脑子里也是有条条框框的。哭笑不得道:「岂有此理?倒反天罡了简直是。」

苏录却一本正经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话虽如此……」苏有才不想跟他辩论,摆摆手道:「你还是把心放到自己身上吧,本来学习就落后,三心二意怎麽行?」

「不耽误事儿,反正我每天都要给二哥讲,这对我也大有裨益。」苏录记得他跟苏有才讲过『费曼学习法』。「对吧,哥?」

「呼呼……」苏泰却不太给面子。

「好了,为父知道你是好意。」苏有才拍了拍苏录的肩膀道:「但是我已经辞馆了,让我先离开书本一段时间吧。」

他双手枕在脑后,望向窗外残云掩映的下弦月,语气沧桑地吟道:

「残星伴月透疏窗,二十七载志未偿。

髫年受经韦编绝,回首空添鬓上霜。」

「……」苏录心说,你一根白头发都没有好麽?不过可以理解,不夸张能叫文人吗?

「二十七年来困于书斋,踯躅不前,说实话我已经厌倦了,现在一讲经书脑子就乱成一片,根本静不下心来。」苏有才怅然道:「你现在读书正在劲头上,这种痛苦说了你也不懂。」

「那父亲确实应该抽离一段时间了,让自己放松下来。」其实苏录很懂。

「你能体谅为父真是太好了。」苏有才欣慰地对儿子笑笑道:「我想先干点别的,让自己为生计忙起来,看看能不能忘掉脑子里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要是能的话,再来向儿师求学,届时还请不吝赐教。」

「当然没问题……」苏录是何等人精?狐疑地打量着苏有才道:「爹,你是不是找好下家了?」

以他对老爹的了解,应该不会在家计艰难的情况下,放弃教书匠这份虽微薄却稳定的收入。

「哪有,别瞎猜。」苏有才忙矢口否认道:「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童生,想找个合适的活计可不容易。」

「不行就去给乾娘干吧。」苏录便提议道。

「咳咳,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瞎操心。」老爹愈发尴尬,咳嗽连连道:「赶紧睡起吧你。」

苏录只好打住话头,洗漱停当躺下后,他又对辗转反侧的老爹道:「还有个事……大哥要考州试了,应该又有一块开支吧。」

「当然了。春哥儿年前出门,在外头俩月了,再省吃俭用也该囊中羞涩了。」苏有才轻叹道:「不然以他的性子,怕是不会住你小叔家的。」

因为小叔现在住的,是人家小婶娘家买的宅子啊。

好男儿不吃软饭,除非牙口不好……

「要不?」

「要不?」父子异口同声道,显然是想一块去了。

「这事儿得听你的,都说好了专门给你上学用。」苏有才道:「不往外拿,没人会说啥。」

「还是拿出来吧,大伯大伯娘能有这个心,我就很感动了。大哥对我掏心掏肺,我哪能忍心他在外头受窘?」苏录笑道:「再说离下回交学费还早着呢,就不信到时候,咱家还为这点钱发愁!」

他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超级无敌能干的乾娘有信心。

「也是,时间还长着呢,先给你大哥应急吧。」苏有才也同意了。

~~

第二天,苏有才便将三贯钱拿了出来。

「这是干啥?」大伯问道。

「都说州试最为费钞,春哥儿到现在也该囊中空空了,大哥把这些钱给他捎去吧。」苏有才将钱包袱推到大伯面前。

「那哪能行?」大伯赶忙推回给苏有才。「不是说好了,这些钱专门给秋哥儿念书用吗?」

「秋哥儿学费已经交上了,走读也花不了几个钱了。」苏有才再次推回去。「这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大哥再推来推去就没意思了。」

「秋哥儿这孩子也太懂事了。」大伯感叹道:「他越这样我越不忍心拿这个钱。」

大伯娘在旁几次要张嘴,都强忍住了。年后这段时间,她又攒了二两银子……主要是昨天收的礼金。

科举越往上开销越大,二两银子确实不够看。要是能加上老二这三贯,凑个五两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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