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1 / 2)
「这是他两个小子的福气,但是得先禀过老爷子。」苏有才寻思片刻道。
「是,这我知道。但我想问问你的意见。」说着她又一次举杯道:「你若同意,就吃了这杯酒。」
「……」苏有才看向苏录苏泰,见哥俩并不反对,便仰脖吃下那杯酒。
这提议并不唐突。这年月人们合夥做生意,讲的是『以信为本丶以义分利丶以和为贵』,所以往往会在合夥前,先拜个把子丶结个乾亲啥的。
老板娘一个小寡妇,拜把子显然不合适,认个乾亲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她十分高兴,一手拉着苏录,一手拉着苏泰道:「两个好大儿我是认定了,老爷子不同意,我就到你家哭去。」
苏泰笑得合不拢嘴,显然还挺想有个乾娘的。
苏录觉得老板娘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面上却笑容灿烂道:「我爷爷不同意的话,我就偷偷叫你乾娘。」
「哎呀,我的秋哥儿呀。」老板娘心都化了,紧紧攥着他的手道:「以后乾娘会像亲娘一样疼你的。」
说罢,又让老婆子拿出了给哥俩备好的礼物,给苏泰的是一身新衣裳,给苏录的是一套文房四宝。都是从镇上铺子里买的好货,让两个没娘的小子,好好感受一把久违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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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爷四个便告辞离开了客栈,连夜赶回二郎滩。
一路上归心似箭,半个时辰就到家了。
「你们还知道回来?!」大伯娘听到动静下来开门,一见面就拉长个脸。
她惯来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住口,给我们端洗脚水去!」大伯却抖起了威风,呵斥一声,昂首阔步走进堂屋。
「凭什麽?!」这会儿老爷子已经睡下了,大伯娘处于无敌状态。「正月初一到现在,十天不见人影,还有功了你们?」
「就凭这个!」大伯把背上的包袱往桌上一摊,整整六贯铜钱,映入大伯娘的眼帘。
大伯娘当场就被镇住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们劫道去了?」
「啊对……」大伯差点没一口水呛死,没好气道:「对个屁!这是我们凭本事赚的!」
「干啥营生十天能赚这麽多钱?」大伯娘瞪大眼睛,她都不记得多久没见过这麽多钱了。
他家主要的收入来自大伯的俸禄。从七品武官月俸七石,但以大明的财政状况,早就没法全数发放了。有四成是折钞的……以宝钞的贬值程度,实际上就是只发六成工资。
所以每月只得米四石左右。米价随年景波动,大概在二两银子一石,因此可以笼统的说,大伯一个月就挣二两银子。
而苏有才这个族学塾师,每个月满打满算只得一两……
至于小叔,不问家里要钱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往家里拿钱?
所以大伯娘每月就这三两银子可用,家里那麽多张嘴吃饭,还有人情世事,再加上供养一个读书人,根本就是入不敷出。
全靠额外种的那十亩地,大伯再偶尔捞点小外快,这个家才能维持下去。
一下子多出这六贯钱来,大伯娘那叫一个欣喜若狂,全身的骨头都轻了三两。「你们都坐好了别动,我去给你们烧洗脚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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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录爷仨哪能让大伯娘烧洗脚水,再说他们洗脚哪还用热水?
赶紧从井里打了水洗刷洗刷,就回屋倒下了。
只有大伯大马金刀坐在钱堆边上,优哉游哉地嚼着蒌叶卷,享受大伯娘给自己洗脚。
「光听何家老姆妈说,你们在庙会卖水,卖水咋能这麽挣钱?」大伯娘满脸崇拜地望着丈夫,每次大伯拿回钱来她都会这样。「我家男人怎麽这麽厉害呢?」
「这事儿吧……」大伯咳嗽一声道:「我虽然居功甚伟,但真正想点子拿主意的,其实是秋哥儿。」
「他?」大伯娘不信道:「他傻小子一个,哪有那本事?」
「傻小子能学三个月就考上书院啊?」大伯却沉声道:「你呀,别总用老眼光看人了,秋哥儿现在可非比从前了。将来不管念书还是做买卖,肯定都是好样的!」
「真的假的?」大伯娘其实也不瞎,但是对苏录的印象总是停留在他小时候。
「假的。」大伯没好气道:「我们老苏家又出了个麒麟儿,这是天大的好事儿,怎麽到你这就想不明白呢?」
「我不是怕他抢了春哥儿的位置吗?」大伯娘这才说了实话。
「放心,抢不了。」大伯昂然道:「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人家哥俩是要一起给咱家光宗耀祖的,哪有你这么小心眼?」
「哎,怎麽我成小心眼儿了?当初咱俩不是一个想法吗?」大伯娘有些拼过味儿来道:「正话反话好像都是你说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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