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幕下的日蚀(1 / 2)
第一章:夜幕下的日蚀
横滨的夜晚,被海风与霓虹浸透。「日蚀」酒吧深藏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弄里,像是刻意避开尘世喧嚣。门面低调,唯有那块蚀刻着店名的黑色金属招牌,在昏黄灯光照映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推开沉重的木门,彷佛跨入另一个时空。室内光线暧昧,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的醇厚丶雪茄的氤氲,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丶怀旧而颓靡的氛围。客人们低声交谈,酒杯轻碰的声音偶尔划破低沉的爵士乐背景音,他们的目光,无论男女,大多聚焦於角落那个小小的舞台。
舞台上,一束孤光静静洒落。可门良就坐在那光晕中央,高脚凳,怀抱着一把略显陈旧的木吉他。他纤细苍白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拨弄琴弦,流淌出的却是极具穿透力的旋律——一首沉郁顿挫的昭和时代情歌。他微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鼻梁高挺,唇色淡薄,组合出一种近乎病态的丶惊心动魄的美貌。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并非完美无瑕,却每一个音符都彷佛带着钩子,钻入听众耳中,勾引出内心最深处的寂寞与渴望。他唱歌时的神情疏离而专注,彷佛沉溺在另一个世界,那种神秘莫测的气质,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你已经彻底感到了疲倦…」
「哭着表示甚至对生活也感到了厌倦…」
「在破损的钢琴上 唤起往昔的曲调…」
「单手弹奏 连连叹息…」
观众们沉醉其中,他们为这份脆弱又危险的美丽倾倒,为这把彷佛诉说着无尽故事的嗓音着迷。他们举杯,倾听,眼神中充满惊艳与占有欲。但他们无从得知,这个在舞台上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男人,正是十数年前那桩惊天动地丶至今未破的「三亿元事件」的幕後策划者与主脑。那场完美犯罪,如同一个时代的烙印,也如同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刻在这个国家的记忆里。而制造它的「恶魔」,此刻正若无其事地在他们面前,吟唱着爱与别离。
舞台斜後方的阴影里,野々村修二倚着酒柜,双臂交抱在胸前。他是这间「日蚀」的老板,一个身形依旧挺拔结实的男人。寸头,面部线条刚硬,眼神锐利如鹰,即便只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至手肘,也掩不住那股经年累月淬炼出的丶属於前刑警的凌厉气场。他的目光同样紧紧锁定在可门良身上,却与其他客人的迷醉贪婪不同。那眼神复杂得多,有关注,有审视,有一种深藏的痛苦,以及连他自己或许都不愿承认的丶隐秘而炙热的渴望。他看着那束光下的青年,如同看着一个易碎却又危险至极的艺术品,既想保护,又感到无能为力的刺痛。每当可门良的歌声转入尤其哀婉的段落,野々村那握惯了枪的丶指节粗大的手,便会不自觉地收紧。
最後一个音符缓缓消散在空气中,馀韵悠长。可门良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虚无的空茫,彷佛刚才倾注所有情感歌唱的是另一个人。他微微躬身,对台下稀疏却热烈的掌声报以一个淡漠的丶几乎算不上是微笑的弧度。没有多留一刻,他将吉他轻轻靠放在墙边,像卸下什麽重担,转身径直走向後台,将那些追随他的目光与赞叹隔绝於幕布之後。
「修二先生,再来一杯山崎。」有熟客高声招呼。
野々村收回目光,脸上瞬间切换回酒吧老板的沉稳表情,点了点头:「马上来。」他动作娴熟地取杯丶倒酒丶加冰,一气呵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某处,随着可门良的离场,也悄然空了一块。
後台狭小逼仄,只容得下一张简陋的梳妆台和几把椅子。可门良对着镜子,用湿纸巾慢慢擦拭掉脸上并不存在的妆痕。镜中那张脸,苍白,精致,却毫无生气。演出时的那点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空洞。他脱下因汗水而微微潮湿的演出服,换上一件简单的黑色棉质T恤和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单薄,彷佛随时会融入外面的夜色,消失不见。
他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推开了後门,走入那条堆满空酒箱和垃圾回收桶的後巷。湿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上来,带着馊水与铁锈的气味,与酒吧内的温馨氛围判若两个世界。他靠墙站着,从裤袋里摸出香菸和打火机,点燃。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映照他毫无表情的侧脸。他在等人。
不久,一个穿着西装丶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略显急切地拐进巷子。他看到可门良,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脸上堆起油腻的笑容。「可门君,等很久了?」他低声问,语气里带着压抑的兴奋。
可门良没有回答,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将菸蒂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熄。然後,他转过身,双手撑上冰冷粗糙的砖墙,微微弯下腰,将线条优美的臀部向後翘起,形成一个顺从又诱惑的弧度。他闭上眼,将所有情绪隔绝在外。
那男人呼吸顿时粗重起来,迫不及待地贴上前,笨拙地拉扯开自己裤头的束缚,又去扯可门良的牛仔裤钮扣。拉炼滑下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冰凉的空气接触到裸露的皮肤,激起细小的疙瘩。
男人的手急切地在他臀瓣上揉捏抚摸,带着酒气的粗重喘息喷在他的後颈。「妈的,真棒……早就想干你了……」男人低声嘟囔着污言秽语。
可门良没有任何回应,脸颊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面,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彷佛正在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这具正在被抚摸丶被进入的身体不是他自己的。
当男人猛地进入他时,那股粗暴的力道让他前额重重磕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呃……!」他咬紧牙关,咽下几乎冲口而出的痛哼。身体内部被强硬地拓开丶摩擦,带来生理上的不适与疼痛,但他只是更紧地闭上眼,将所有意识抽离,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猛烈,充满兽性的欲望,每一次冲撞都几乎将他钉在墙上。「啊……哈啊……你里面……真他妈的舒服……」男人忘情地呻吟着,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腰侧,在那苍白的皮肤上留下红痕。
可门良的呼吸变得破碎,却并非因为情动,而是纯粹的物理挤压。他能感觉到体内那根器官的形状丶热度和令人作厌的律动。一丝屈辱和巨大的空虚感如同冰水,从头顶浇下,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微微睁开眼,看着眼前斑驳脱落的墙皮,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光亮。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发出一连串压抑的丶断续的气音:「嗯……哼……哈啊……」并非愉悦,只是身体被撞击时无法避免的丶机械般的声响。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喘息声也愈发急促。「对……就这样……夹紧我……妈的……要射了……!」最终,在一阵剧烈的颤抖和一声压抑的低吼後,一切骤然停止。沉重的身体瘫软下来,大半重量压在他的背上,温热的液体在他体内涌出。
男人趴在他背上粗重地喘了几口气,才心满意足地退开,窸窸窣窣地整理衣物。一张摺叠的纸币被塞进可门良垂在身侧的手里。「下次再找你,宝贝儿。」男人轻佻地拍了一下他的臀部,语气充满占有後的优越感。
可门良没有动,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直到男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他才缓缓直起身,面无表情地拉上裤子,扣好。他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张皱巴巴的万元钞票,指尖微微颤抖,然後猛地将它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靠回墙上,点燃了另一支菸,深深地吸了一口,彷佛要藉着尼古丁将胸腔里那股翻涌的恶心感压下去。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脆弱又冷漠。
就在这时,「日蚀」的後门被轻轻推开。野々村修二探出身,似乎是想出来透口气,或是想看看可门良是否已经离开。然而,巷子里的景象瞬间撞入他的眼帘——可门良衣衫略显不整地靠墙站着,正在系裤子的钮扣,脚边还落着一个刚用过的保险套包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男女性事後特有的丶腥膻的气味。而那个刚刚离开的丶微胖男人的背影,野々村依稀记得是店里一个常客。
野々村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一股剧烈的丶几乎让他无法呼吸的痛苦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他看着可门良那副习以为常丶甚至带着一丝厌倦的冷漠神情,看着他指尖夹着的烟,看着他苍白脸上那抹不正常的红晕——不知是刚才激烈运动所致,还是磕碰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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