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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二丶吃者被吃掉的夜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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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像家人一样,笑着闲聊学校的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博登联络不上金泽。

到住处附近去问,才知道金泽被派到关西。

他想到以前金泽处理事情完回家,带着染血的衬衫与拳头,沈着脸不停吸烟。

有时候也受伤,有淤血丶有割伤。

挨了铝棒的额头,血不住的流,一呼吸就痛。

伤势若不重,脏话便会源源不绝从金泽嘴巴冒出来,

严重些,金泽就只是静静地,

静静躺在沙发上吸他的菸,摆着伤口不包扎。

这人就是这样。

再痛,也沈默着不说。

博登不安地想,金泽这一去会不会就打算不回来。

所以交代那些话。

刚开始的时候,博登对突然的自由感到畅快。

噩梦醒来也有诚在身边关怀。

他稍稍摆脱了阴霾,养父母的事情不再烦扰,

金泽执拗激烈的侵犯也消失了。

泼墨似的恐怖回忆,渐渐被平静的日子涂抹过去,

组成一片重新刷过的白墙。

博登却觉得不踏实,心底开了一个迷惘的大洞,隐隐悲凉。

他与诚离开的那一天,实在不该回头。

因为他看见了。

金泽高高站在阳台上吸菸,态度仍是傲慢,

但眼神看起来非常孤单。

一边神经质地吸烟,一边挤出难看的微笑;

越是企图掩饰,越是令人受不了。

博登答应过金泽,要回到学校。

他记着那天的约定,也认真地完成了一些目标。

金泽告诉博登,他属於那里。

从来没有人对他讲过那样的话。博登想谢谢金泽,

但他知道,就算跟金泽面对面,

他也只会心脏与脑袋胡乱绞成一团似的,吐不出字。

博登每天都开着手机,希望哪一天响起来,他要对金泽说谢谢你。

谢谢你的诗集,还有其馀的一切事情。

博登想隔着电话他一定可以好好表达。

但手机就像哑了一样,不曾有任何信息。

连短讯也没有。

某一天他回家,玄关有诚的鞋子,室内却一片黑,

博登进门,看见诚躺在床上。

或许病了?博登担忧地靠近。

摸黑碰触,摸到诚一片温热的眼泪。

博登感觉晕眩,他想会不会是金泽有什麽了,一想他就发寒。

「怎麽了?」博登轻轻摇诚紧缩的肩膀。

「我爸丶我爸他...」

诚连声音都在颤抖:「饮酒过量,暴毙在街上...被学生发现。那混帐...

明明喝了酒嗓门那麽大...酒钱还会赖帐...怎麽可能这样轻易就死了啊!」

诚揪着博登的领子,他的双眼像新掘的井,

伤痕累累,可怕的悲伤从洞口渗出。

他跪在被褥间,对着所有东西放声大叫。

到外地念书的儿子,咒骂他颓废的酒鬼父亲,带着失去的恐慌与愤怒。

博登捧着诚的脸,就这样动也不动,

什麽话也没说,连诚的名字也没有叫一声。

他只是耐心地等待,直到诚的吼叫沙哑了,

失去力道,慢慢稳定下来。哀伤继而吞没灵魂。

诚将头靠在博登瘦削的怀里,泪流不止。

热热的眼泪浸湿了彼此的衬衫,

博登摸着诚的棕发,黑缎般的眼睛溢满怜悯,

博登低低吟诵安抚的诗句,他抱着诚,温柔地摸顺那发抖的背。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像每一个恶梦的夜晚,他们所做的一样。

然而不同的是,这次诚带着发红的眼框,无助地抱紧博登,

滚烫的唇压在博登的眼皮上。

「我不是同性恋......」诚模糊地辩解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样说。

诚的裤子褪到膝盖,阳具充血勃起;

他的手指在博登肛门里,生涩地拓展。

「我知道。」博登轻轻回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我懂。」

诚将博登的双腿扛在肩膀上,他想像过这一刻。

在最荒谬的春梦里。但从来不敢想是否能成真。

诚的阴茎抵着博登,一寸一寸贯穿了肠道。

他们结合在一起。诚调整了一下姿势,便开始前前後後地挪动。

博登面色发白,咬紧了牙关不出一声。

他像溺水的人攀住浮木那样拼命攀着诚的臂膀。

他不知道熬过了这一夜,他们之间将会改变什麽。

事实上,他有点害怕。

像溺水的人一样害怕。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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