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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迎来了新的主人,狄特里希·冯·肖尔铁茨将军,更确切地说,这个矮壮的普鲁士军人是来做“大巴黎卫戍司令”——整个头衔意味着肖尔铁茨要把巴黎当做一个被围困的要塞来指挥。
施季里茨知道这个人,肖尔铁茨将军是西里西亚一个军人世家出身的贵族,曾经做过末代萨克森王后的宫廷侍童。这位军人最大也是最自豪的时刻是在塞瓦斯托波尔战役之后,他率军攻下了塞瓦斯托波尔,并晋升为将军。再之后,他就被调到中央集团军了。在整个一九四三年和之后的日子里,他接到的命令只有一种:“掩护德军撤退,毁灭他们身后的城市。”
施季里茨以“埃贝尔教授”的身份参加了汉斯·冯·波因伯格将军在他的府邸中招待肖尔铁茨将军的宴会。汉斯·冯·波因伯格将军曾经在斯大林格勒城下被一辆坦克重伤。他的军旅生涯大部分在苏联的领土上度过,比起那里,巴黎是一片乐土。
施季里茨心里很清楚,巴黎党卫队和帝国保安总局法国分局的全军覆没,这位汉斯·冯·波因伯格将军是要负责任的。果然,八月九日,肖尔铁茨到了巴黎。
施季里茨透过窗子看到肖尔铁茨向门岗喊了一声:“元首万岁。”而后一本正经地大踏步迈上台阶。他身边的克虏伯先生立刻小声地对他说了一句:“完了,埃贝尔教授,巴黎的好日子到头了。”
施季里茨对克虏伯先生的话报以一笑,没有回答。肖尔铁茨走进屋子,那些坐在椅子上的高级军官们立刻站起来迎接他:“元首万岁!”的声音响成一片。施季里茨打量着军官们脸上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拥有这种能力的——这显然是希尔维娅最为擅长的东西。但他明显地发现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乐于接受把之前的普鲁士军礼改成现在的纳粹礼。
整个宴会的过程枯燥乏味,肖尔铁茨干巴巴地讲述了他觐见元首的经过,他说希特勒声音微弱,低沉,已经变成了“一个老人”,希特勒把左手握在右手中,以掩饰左臂的轻微颤抖。他长篇大论地谈起过去的事情,谈起纳粹党,谈起他正在筹划的胜利和“神奇武器”。
肖尔铁茨顿了顿:“元首提到了‘七月密谋’,他说,自从七月二十日以来,好几十个将军上了绞刑架,因为他们要阻止阿道夫·希特勒继续完成我的工作,完成我的领导德国人民的使命。但是他坚持说,他会继续奋斗,直到把德国人民引导到他们的‘最后胜利’。”
他显然不是故意提到这些内容的,因为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多高级军官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尤其是汉斯·冯·波因伯格将军和B集团军群参谋长汉斯·斯派达尔。就连肖尔铁茨自己的语气也十分深沉——而希特勒是不可能这样说话的。
这是一个耻辱。施季里茨心想,一个彻头彻尾的耻辱。那些笃信着“军队忠于国家,也只忠于国家,因为国家就是国家。”,受过旧道德的熏陶,以爱惜荣誉自豪,作为基督教徒培养成人的军人们是很难接受这种场景的。兴登堡元帅曾经逼迫希特勒清除“冲锋队”,杀掉罗姆。而现在,曾经统治德国、支配德国命运的参谋总部成为了希特勒的秘书处。
晚饭之后,汉斯·冯·波因伯格将军在烟雾缭绕的桌子上恳请肖尔铁茨:“根据我在斯大林格勒的经验而言,请您不要做任何会给巴黎带来不可挽救的破坏的事。这座城市.....这座城市的毁灭足以把任何一个家族的姓名钉在耻辱柱上数百年。”
肖尔铁茨捏着咖啡杯,一个字也没有说,甚至连一点表情也没有。几分钟后,他起身告辞。
施季里茨和很多人一起目送他远去,而后人们一个个回到客厅,每个人都显得垂头丧气,意兴阑珊,似乎肖尔铁茨的沉默给巴黎的未来蒙上了一层不详的阴影。
克虏伯先生看着他,欲言又止,直到他们一起出门的时候,才说:“请您回去好好休息吧,埃贝尔教授,我想,过不了几天我就会需要您的帮助.....到那个时候,请您不要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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