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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娅身上竟然是如此协调。他咽了一下口水，而后不可避免地轻轻叹息了一声：“我果然还是个普通人。”

“你说什么？”希尔维娅没有听清他的话。

“感慨一下自己的庸俗，希尔维娅。”施季里茨道，他向希尔维娅欠身，“走吧，殿下。”

“殿下？”希尔维娅搭在了他的手臂上，闻言嗔了他一眼。

施季里茨看了她一眼，笑道：“请你原谅，希尔维娅。我是情不自禁。”

希尔维娅笑了笑，她把一顶用羽毛装饰得颇为精致的黑色的礼帽戴在头上，甚至戴上了艾玛特地递过来的长长的黑色丝绒手套，才穿上了厚重的外套——她对于去音乐会这件事情，总是抱有极大的热忱的。

艾玛也换上了一件漂亮的新裙子，兴奋地跳上了施季里茨那辆梅赛德斯奔驰，不住地在车内打量。

“看出来和家里的那辆凯迪拉克有什么不一样了吗？”希尔维娅看到她在后座闹腾的表现，有点好笑地问她。

艾玛摇了摇头：“没有，殿下。”她规规矩矩地坐好，又不禁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小雪飘飘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行人。即使在遭遇轰炸之后，柏林的新年也依旧热闹非凡。

艾玛最终在一条大街下了车，兴奋地去找自己的邻居小姐妹了。

在艾玛下车的同时，希尔维娅轻轻地舒了口气，她又恢复了原来那种沉默的，无悲无喜的面容。希尔维娅终于放松下来，她甚至有点奇怪自己在施季里茨面前表现出这种状态更加自然舒服。

施季里茨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于是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在柏林最有名且没有被轰炸的侯切尔餐厅吃了晚饭，等到他们来到柏林爱乐大厅外的时候，马路上已经停满了汽车。

一个颇为神气的交警站在路中央指挥着后来的车辆停到别处去，避免把交通彻底堵塞住——在轰炸之后，柏林的路况变得更加糟糕了。

施季里茨开着车等在被安排的车流里，实际上，由于这位警官的指挥不是很成熟，路反而被彻底堵住了。

“你知道吗，希尔维娅，我去过很多国家，没有见到过别的国家的警察像我们国家的这样爱指挥人。”施季里茨突然开口道。

希尔维娅摇了摇头：“我想，大概是因为从普鲁士时代开始，德国就是一个有军人传统的国家。军人认为自己对于国家有责任。”她叹了口气，似乎自己也不明白在叹息什么，或许是因为这句话让她想起了军队里的贵族军官们。

施季里茨轻轻颔首，他又沉默了一会儿，忽而开口道：“虽然我并不像你那样精于观察人们的表情，但我看得出来，你心情很不好，希尔维娅。”

希尔维娅看了他一眼：“是的，我很抱歉，但并不是因为你的邀请。施季里茨，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是怎么了。富特文格勒是我很欣赏的指挥家，他是个天才.....”

“如果你想找个人谈一谈的话，希尔维娅。”施季里茨把目光转向前方，轻声道：“我在这里。”语气温和又坚定。

希尔维娅摇了摇头，她和施季里茨下棋的时候经常天南海北地谈心，她深知施季里茨的为人和性格。但她怎么能告诉一个帝国保安总局的上校，她的兄长决定为了刺杀希特勒献出自己的生命？

“我很抱歉，施季里茨。”她开口的时候，语气忽而有些哽咽：“但看起来有些东西只能自己一个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