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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曲作为练习曲目,那些音符飘荡在屋子中,渲染出轻快的气氛。楼下来来往往女仆们的脚步也不由得轻快起来,好像是在奔赴舞会。
艾玛和希尔维娅最为熟悉,又处于圣诞节的气氛里,一整天都处于兴奋活泼的状态里,好几次错过霍伦夫人的命令。霍伦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只得端着红茶跑上楼避难。
希尔维娅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但是她的乐章正在最后一段,就没有理她。等到她结束乐章,艾玛已经端着托盘,在她的身边站了一会儿。
希尔维娅看了她僵硬的面容一眼:“被霍伦夫人骂了?”
“是的,殿下。”艾玛知道她从来不在钢琴附近吃吃喝喝,忙向一边的沙发走去,撒娇一般地抱怨道,“霍伦夫人太严格了。”
希尔维娅瞥了她一眼,笑道:“怎么,后悔来和我一起过圣诞节了?”
“怎么会?!”艾玛跳了起来,“要是在家里,我母亲念叨得只会更厉害!‘艾玛,把碗洗了!’‘艾玛,把蛋糕端上来!’我宁愿在这里待着呢,殿下。就是,就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这里的圣诞节,也太冷清了点。对吗?”希尔维娅笑道。
希尔维娅理解艾玛,她很年少,还处于对于“上流社会”有美好幻想的时代,她憋了整整一个冬天想看看“贵族”的排场,期待幻想中的衣香鬓影,灯红酒绿。结果只等来了一个冷冷清清的圣诞节。
“殿下,您别这样说。”艾玛道,“我知道您也很难过。”
希尔维娅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还没有说话。下面就传来霍伦夫人的摇铃声——晚饭前的更衣铃。希尔维娅觉得自己都快半个世纪没听过这声音了。只有她和艾玛在的时间,她从来不在意这些贵族的繁文缛节。这是贵族们用来优雅地浪费时间的方式。而她总是忙碌于证明自己脑海里的假设。
艾玛却兴奋起来:“殿下,您换一件礼服吧?就穿最近给您送来的那一件好不好?我给您编一个新发式,我之前在报上看到的。您今晚一定光彩夺目!”
希尔维娅自己都没想起来那是哪一件。她的伯母特别喜欢给她寄那些裙子和绸缎。她的母亲自打她留在德国之后,也热衷于托她认得的熟人给她送点衣服,好像她在德国就会像个没衣服穿的小可怜似的。
“我没看出有什么必要.....”希尔维娅看到艾玛兴奋的眼神,终于还是屈服了一下:“好吧,请你帮我拿过来,艾玛。”
那是一件午夜蓝的礼服,一字肩的收腰上衣,前襟上用金线绣着槲寄生叶子花纹,宽大的裙摆垂坠到地面,点缀着珍珠,旋身时能转出一片星河一样的涟漪。
“这好像是莱拉伯母给我寄的。”如此华丽又奢华的风格,是她那位有着正式的“威廷根施坦因王妃”头衔的伯母最爱的。
“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它迷住了,殿下。可惜,这是只有您这样身高的人穿的。”艾玛小心翼翼地摸着天鹅绒的裙边,柔软的手感让她爱不释手。
希尔维娅向她点点头:“来帮忙吧,亲爱的,这种衣服我一个人是穿不好的。”
裙子非常合身,服帖,没有一处需要修改的地方。希尔维娅对此很满意,她知道她的身材没有因为软禁生活的压力走样,还和夏天他们去夏彦宫的时候一样。
“您看起来真美丽,殿下。”艾玛向她欠了个身,“您化妆吗?我帮您盘头发吧?”
艾玛看起来比自己穿着礼服裙还要激动,希尔维娅不忍心打搅她,只得遂了她的愿望,坐到化妆桌前开始涂涂抹抹。
希尔维娅应付社交场合的时候,从来都是轻描淡写涂几笔。现在却不得不像流行的风潮那样涂上飞扬的眼线和浓烈的口红,看起来非常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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