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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维娅盯着他的面容,迅速地捕捉到几种情绪:忧虑、不自在,和隐藏得很深的愤怒。她可以理解其中的一些,冯·多纳尼律师的内弟迪特里希·朋霍费尔牧师,在今年三月份被捕。虽然此事和多纳尼本人无关,他依旧被司法部信任着,但出席这样纳粹党人云集的沙龙,还是让他不自在。
“我赞同您的话,多纳尼律师。”希尔维娅笑道:“您知道我怎么选择我将来的职业的吗?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带孩子们去做弥撒,坐在教堂里的时候,我听到风琴的声音,圣洁又美丽,让人飞快地忘记现实中的一切苦难:战争、疾病、饥饿、贫困.......当时我就想,也要做一个拥有这样的魔法的人。”
“您是一个善良的人,公主殿下。”多纳尼律师道:“话说回来,我一直没有明白西格丽德的问题。请允许我说明,这不是侮辱,您的魅力并不输给任何一位女演员呀,更何况您的家族呢?他们也对此没有意见吗?”
“您的问题太多了,多纳尼律师,我不是您的委托人。更何况您说得像我出生在一个古罗马贵族的家庭,羞辱我就是羞辱我的父亲、兄长和整个家族——”希尔维娅没有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她的讥讽带着一语双关的巧妙意味。因为纳粹宣扬自己继承罗马帝国的传统,宣称“凯撒是第一位法西斯。”而纳粹对于女性的态度,又比古罗马时代非常类似,他们认为女性就应该是炉边的蟋蟀,是男性公民的女儿、妻子和母亲,唯独不是她们自己。
多纳尼律师愣了一愣,他解释道:“当然不是,公主殿下。我的意思是:我曾经见过您的父亲,还有您那位著名的飞行员兄长。我很惊讶他们没做点什么。就我个人的观察而言,殿下,他们都很爱您。”
“他们向您提起过我?”希尔维娅反应了过来,“啊,是因为我那时候大概还在维也纳读我的音乐学位的缘故。”
“是的。”多纳尼律师点头,“所以我更无法理解您的婚事.......难以理解。”
“这么说吧,多纳尼律师。我的未婚夫是我的祖母选的,一位法国伯爵的儿子。那时候一战还没有开始呢。”
“啊,他没有见过您,甚至可能没有听过您的名字和您的消息。对啊,这样就说得通了,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明白。”多纳尼律师笑道,“所以您的家族也没有对这件事情做出什么反应,因为对于您和您的家庭而言,他是个顶着名字的陌生人。他死的时候,您几岁?”
“十六岁。我在一所贵族女校读书。您知道的,在学校里结交值得结交的人,学会和人打交道——这是老贵族们把孩子送到学校的原因。”希尔维娅道,“收到他死亡的消息的时候,我的同学们拿这件事情开了我好久的玩笑。”
多纳尼律师笑道:“在贵族高中读书的时候,同学们的八卦是我们最喜欢的话题。我不知道女孩子们会不会好一点,但在我读书的文理中学,纪律严格,天天喊着‘克己、朴素、服从’,我们饿着肚子做晨礼,天天都在学习,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互相开同学们的玩笑是我们唯一能干的了。”
“请恕我冒昧,律师,这听起来有点像集中营的生活。”希尔维娅玩笑般地说。
“所以我的内弟给我写信时——”多纳尼律师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抱歉,我不该在这里提起这件事情,您把它忘了吧。”
希尔维娅环视一眼四周,她挑的位置在房间的一角,靠近钢琴,但非常偏僻:“您不用担心我,多纳尼律师。我想没人会听到我们的谈话的。而且,我也很奇怪,一个品德高尚、博学多才的学者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朋霍费尔和‘白玫瑰组织’有关联。”多纳尼律师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比起那对可怜的兄妹,朋霍费尔已经算是幸运儿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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