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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不出高兴。
“怎么了呀宝?”陆文渊不知道前因后果,还以为是把陆清远送到北京的事,让孩子伤心了。
本来还能坚持坚持,但被人这么忽然一问,这几天藏在心里的委屈劲儿可算是有人留意到了,心里头一下子就变得更委屈。
陈安楠咬着下唇想忍,忍得眼边泛出片红,咬到下唇发抖,像只沮丧的小兔子。
陆文渊顿时晓得他俩这次吵得蛮严重。
他抽张纸给陈安楠擦眼泪:“乖乖来,我看看,什么事儿都把我们都委屈成这样了。”
陈安楠到底还是没说缘由,寄人篱下的小孩子内心敏感又脆弱,尽管大人对他们百般疼爱,可总归是别人家,隔了层肚皮的亲外,陈安楠平时爱撒娇、告状,但那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陆文渊能宠着他,要真触及到原则了,陈安楠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陆清远的那句话,实实在在伤害到陈安楠小小的自尊心了。
陈安楠想妈妈,想回家。
他不肯说,陆文渊就没有深问,他从不会逼破孩子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安楠脸贴在叔叔身上,怀里搂着条旧围巾,老物件上残留着不属于夏季的凉意,被他的温度慢慢焐热。
陆文渊借着外面铺进来的微光,给陈安楠讲长袜子皮皮的故事。
叔叔的声音低沉柔和,他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另一只手腾出来,轻拍陈安楠后背,像打着节奏的安抚。
夏天的晚风骀荡,卷起窗帘的一边,鼓出晚风的形状。
陆文渊的下巴压在陈安楠的发顶,平和的说:“叔叔有时候就在想,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我也是爱你的呢?”
陈安楠没明白意思,他像只洋娃娃似的被陆文渊搂在怀里:“哥哥很讨厌吧?”
陈安楠抿抿唇,心里还难受着,想说不讨厌,但又说不出口。
“他又冷漠,说话又不好听。”陆文渊说,“叔叔和阿姨离婚早,那个时候哥哥也像你这么大。”他边说边伸出只手,在空中比出段距离。
“小朋友离开妈妈都难受,有委屈也没地儿说,觉得和爸爸说不明白呀,心里就藏着事儿,小心思装着装着,就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封闭了,再也不让人进来了。那样的小孩很可怜也很孤独。”
陆文渊说话时,眼睛望向窗外的微光:“叔叔很怕他这样,所以养着养着就骄纵了点。”
他捏捏陈安楠带点软肉的小胳膊,慢慢地说:“现在,叔叔也怕你这样,怕你觉得委屈,怕你有小心思又觉得和我有隔阂,不肯说,把自己内心给封闭了。”
陈安楠仰头看他,窗外的月色像湖水,漾到了陆文渊的眉眼上,水波纹般的晃动着,淡去了他脸上岁月的痕迹,让他多了几分澄净和温柔。
陈安楠恍惚觉得,如果爸爸还在,应该也是这样的。
“崽崽,叔叔很爱很爱你,就像爱哥哥那样。”陆文渊用脸挨住他的发顶,温和的说,“我对你的爱,只会比妈妈多,不会比妈妈少。”
叔叔的怀抱很暖,陈安楠被这股暖意簇拥着,旧围巾夹在他们之间,渐渐有了叔叔身上清冽干爽的洗涤香。
他把脸埋地深了,小声开口:“其实也没有很讨厌。”
讨厌是真说不上,但陆清远那么随意的开口,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可以随时被抛弃的物什,这种不被人在意的感觉让陈安楠很恐惧,很不安。
陆文渊认真听他说吵架缘由,听着听着笑出声,给他支了个招。
陈安楠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哥哥会生气吧?”
“没关系,就当治治他嘴坏的毛病,他下回就不会这么跟你说话了。”陆文渊笑地胸腔一震一震。
俩小孩闹成这样,追根问底还是陈安楠在外面认了个小哥的缘故。
小孩子对占有欲这回事认知不深刻,只单纯的认为我俩好,就只能是我俩好,背着自己在外面乱认小哥算怎么回事?
往深处说,陆清远觉得陈安楠这行为是背叛,尤其是陈安楠还要三番五次的提小哥,那算哪门子哥?陈安楠被推倒的时候他在吗?陈安楠生病的时候他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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