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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血液的裴遗忽而仰天长笑,到了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他那位好父皇,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现在, 从来都不想让他当皇帝。他就说为何他的动作如此明目张胆, 他的父皇从始至终没有动作。
他转向脸色苍白的裴觉, 语气讥讽:“你给他争江山, 他拿你当血刀。”
如此情景, 裴遗不得不承认温向烛果真是玩弄朝堂的好手。先前都快死在江南了,眼下又病恹恹的下床都难,北宁的朝廷还是被他牢牢捏在手心。为了防他一家独大,用疯狗似的裴觉放在明面上和他争,以制衡天平。
最后他们争的个头破血流, 竟全是给背后的裴书做了嫁衣。
裴觉从温向烛拿出国玺的那一刻就宛如被冰封般僵在原地,漫天飘零的雪花给他覆了层薄薄的霜。
一双幽深的眼睛如鹰擒着跪地的白衣丞相, 上辈子温向烛也是这么跪在他身前的。白皙修长的手指捧着圣旨,嘴角漾着笑意喊他陛下。
蚀骨之痛顺着心脏涌向血液传至全身,他疼得呼吸不能。他想问问温向烛,是不是从来就没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 是不是再也不会再原谅他了, 是不是无论他做什么都换不来一个回眸。
怎么会这么疼。
裴觉一寸一寸弯下脊柱,僵硬的骨节发出吱吱的声响。
他想, 原来被人作刀的感觉是这么这么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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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面躺在雪地上的裴遗挣扎着坐起身, 他还不想认输。今夜过后他会是什么下场他再清楚不过, 他还不想认输——
井然有序的马蹄声打断了他正欲发号施令的动作,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精兵骑马踏过宫巷,在寂静的宫城传出振聋发聩的回响。
为首之人赫然是提前归京的定远将军。
温向烛看着来人, 眸光懒懒地扫过仍在负隅顽抗的二皇子一党,又轻飘飘落在打的两败俱伤的二位皇子身上,语气平淡漠然:
“乱臣贼子,还不伏诛?”
裴觉和他对视,几乎是要落下泪来,重来一世,他早就不想再坐上那个皇位。他只想再和温向烛说说话,如果……如果不愿再给他机会,为什么还要给他希望呢?
倘若想用他做血刀给裴书铺路,只要是温向烛亲口说的,哪怕只是利用,他也会答应的。
为什么要骗他呢?
明明无论温向烛想要什么,只要开口,他都是愿意去做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为什么非得要骗他呢?
眼眶中溢出来的泪和雪水混成一团划过脸颊,裴觉五指稍动想要放下手中的剑,可被伤到见骨的掌心和剑柄紧紧黏合,他垂首硬扯下来带起一块皮肉,血液登时喷洒而出,剑也随之落地。
他双膝一弯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轻声开口:“臣弟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见状,裴觉队伍里剩下的半数人也随之跪地。
柏简行已经行至殿前,跪在温向烛身侧跪身行礼:“臣柏简行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遗党派中权势最高的提督孙茂早在柏简行率精兵来时便放下了武器,眼看着定远将军都已认了新皇,环视打的个七零八碎的下属认清了现实,妥协地跪地给新皇行礼。
孙茂一低头,余下的人纷纷缴械投降,一时间高呼万岁的声音响彻四方天。
裴书终于从一片混乱中找回了心神,躬身接过温向烛手中国玺,颤着声开口:“诸位平身。”
……
尘埃落定之后便是要收拾烂摊子,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还有太和殿内外满地的狼藉都等着处理,况且连先帝的遗体都尚未找到。
这不是温向烛该做的事,柏简行轻手轻脚地扶起他,低声问:“怎么样?我听明渊说你断断续续病了好几个月。”
温向烛倚着他,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的不成样子:“我没事。”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柏简行瞧着他这副模样便难忍心疼:“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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