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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疾不徐的男声传遍寂静无声的大殿,裴觉脑袋里还是一笔糊涂账,他没想明白为何这幅画成了裴书口中的“照搬范本”,那分明是温向烛亲手交予他的。
温向烛怎么可能会害他。
绝对不会的,那是温向烛。
他紧绷的身体一蜷再蜷,像是要被自己缩进壳里。
可裴书一番“求情”的话还未讲完,风似地无孔不入往他耳膜里钻:
“老师教导我们实在是上心,所作的课业范本都叠了几摞,皆是耗费了大心血。”裴书表情精彩纷呈,心痛和惋惜交错着,犹觉不够甚至重重叹了口气,“竟是被拿来…拼凑给您做了贺礼……”
“想来确实是糊涂。”
景帝眸中的怒焰愈烧愈旺,糊弄皇帝的寿宴贺礼本就是大不敬,裴觉还犯了忌讳中的忌讳。
温向烛终于在一片沉闷压抑的气氛中起了身,跪到了裴书身侧,敛眉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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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是微臣教导无方。”
这句话霎时将帝王的怒火推至巅峰,森然寒意自眉宇间弥漫:“与你何干?!”
“这个不孝子自己不争气!有全天下最好的老师作陪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你怜惜他孤苦,收他做学生,他呢?”
“目无师长,忤逆不孝!”
帝王负手而立,威压如山倾覆:“朕看这个学生,你也不必要了。”
“有小六一个便够了。”
从始至终瘫在地上宛如一条死鱼的人有了动作,唇瓣哆嗦着,齿关咯咯作响:“不要!”
“我不要!”
“还嫌不够丢人?!”
景帝一抬下巴:“带出去。”
立马有侍卫进殿架住地上的人,裴觉手指无意识地痉挛,伸手攥紧温向烛的袍角,用轻的只能容一人听见的声音道:“老师,是我不听话吗?”
“老师——”
到现在就算他再不愿面对,不争的事实已经摆在了他面前——
温向烛给他做局了。
温向烛同裴书一起给他做局了。
那日收到画时的沾沾自喜宛若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他脸上,他指节发青,想破脑袋都没明白为何要这么对他。
是他不听话吗?
还是裴书比他更听话?
裴书伸手按住了温向烛的袍角,另一只手用力一扯将那截柔软的衣料夺了过来。他紧挨着白衣丞相,姿态亲密,连身下的影子都融成了一团。
裴觉徒劳地收紧五指,却什么都没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雪白从指缝间溜走。铁锈味挤破喉咙冲到口腔,他几乎是以祈求的声音轻喊着:“老师,你回头看看我啊——”
“十七殿下,得罪了。”
侍卫架住他的胳膊,以一种极其不体面的方式将人往外拖。裴觉盯着那个端方的背影,直至那一点雪白在视线中消失不见,温向烛都没回眸看他一眼。
*
帝王失了兴致,这场闹剧结束后一甩袖子就走了。
景帝离开后,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才响了起来,死寂的大殿总算了有了丝丝活气。
温向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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