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缸边,指尖青白。八岁的司雁浓晕倒在浴缸边,双眸紧紧闭着。
阿忒司只能徒劳地捂住司景的眼睛,小声说:“别怕。”
在司景的讲述中,他呆愣了很久,而实际上,不过几秒,他就冲出去拨打了120,镇定地说了所有情况并报清楚了家庭住址。之后,他又跑到盥洗室,探了探司雁浓的鼻息,手指还在颤抖。他把雁杏受伤的那只手捧在手心,轻轻缠上绷带。
少年跪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像一尊马上就要碎掉的瓷像。
阿忒司跪坐在他身边,虚虚地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说:“别怕,别害怕……”他的心像是被谁紧紧握着,持续而细密地疼。
浴缸消失了,阿忒司出现在医院,病床上,是司雁浓,旁边,是没比司雁浓大多少岁的小司景。
“你的家长呢?这件事要家长来了才能签字。”护士说。
“我可以签。”小司景固执道。
小司景一个人孤零零靠着墙壁等着,阿忒司就陪着他在一片白和消毒水气味的医院等待。无数人匆匆走过,很少有人注意角落那个独自一人的孩子,所有人都看不见那个孩子身边的身影。
等司庆均匆匆赶来时,天已经黑了。司雁浓只是刺激过大晕了过去,雁杏早就救不回来了,司庆均签了字,把雁杏的尸体送去火化,小司景便又从医院到了殡仪馆,同样是行人匆匆,还是他一个人。
最后,他捧着一个小小的、冰冷的盒子。
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场景切换,司雁浓醒了,只是被确诊严重PTSD,神情恍惚,只会看着司景叫哥哥,司景陪了他很久。
直到他发现司雁浓极其怕水,连洗澡都会尖叫着喊:“哥哥救我。”
那天晚上,小司景坐在自己房间里,第一次哭了。他哭的时候不喊不闹,只默默流着眼泪,阿忒司却仿佛尝到了那泪水的味道,是苦的。
眼前画面一虚,阿忒司仿佛坠入一个漩涡里,再睁开眼时,在这座别墅的后院。
方才躺在浴缸的女人站在百合花边,脸颊红润而丰满,“小景,百合花好看吗?”
更幼小的司景走来,脸颊还有这婴儿肥,却满脸严肃,抿着嘴,只“嗯”了一声。
一捧百合花被递给小司景。
那香气浓烈得让阿忒司眼前一晕,之后是一片一样的白,不过在那束百合花旁边的,是阿忒司。
“花,送给你的。”
梦中的阿忒司说。
这应该是司景梦中唯一跟美好沾边的内容,色调却暗沉,只有那束百合花和阿忒司的笑容,一个白得刺眼,一个仿佛被加了柔光滤镜。
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化,一粒粒碎开,像是落下的砂砾一样消失了,阿忒司又进入了一片白,他漫无目的地在司景的梦境里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面前出现了一扇门。
打开门,门里是一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老人,阿忒司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束百合花。
“你来了。”老人笑着说。
阿忒司有点奇怪,他不是在司景的梦里吗?怎么突然遇见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出于礼貌,他坐上了病床前的那个座位。
老人双眼浑浊,看向他的目光却莫名让人感到熟悉,仿佛他曾被某人千百次用这种目光注视过。
“其实……我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你。”老人说,“我还是希望你记忆中保存的是我年轻的模样。”
阿忒司呼吸都停滞了,他认出来了,他是司景。
是衰老的、风烛残年的司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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