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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镜子里的她的气色就越健康红润。

肉眼可见地，镜子里的女人越来越鲜活，而镜子外的吴姬却慢慢变得暗淡，皮肤渐渐地发白、发灰，像是正在被抽去生命力。

吴姬的神情愈加恍惚。

突然，镜子里的吴姬跳起了舞，极为曼妙的身姿在镜子里展开，她像是朵绽放的野花，一圈又一圈地旋转起来。她越是旋转，镜子外的吴姬越是重心不稳。

很快，吴姬就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镜中吴姬的嘴角倏地一提，一瞬间，那张鲜红的嘴像极了阿紫。

这时，张远舟的镜像突然一动。

外面的张远舟吓得大叫，往后退了一步。

而镜子里的他却往前猛然跨了一步，从背后拿出一张泛黄的告示，刷啦抻开，就跟拍在镜面上似的，展现出里面的字来。

镜子里的张远舟从这张告示上方突然露出脑袋，无声而猖狂地大笑。

——这张告示是个通缉令。

其上赫然写道：某官宦世家因谋逆大罪被判满门抄斩，唯一子侥幸逃脱。此子年二十六，身高体貌如何如何，极狡黠，有数十化名。朝廷对此人追捕已五载有余，遍查十三州府，然此人犹如鬼魅，每每即将就擒之际，总能金蝉脱壳。

除了这些字以外，纸上还画了一幅人像，多看两眼就能认出是张远舟。

“不……”

“不要！”

张远舟大喝一声，突然从哆嗦的状态暴起，目眦欲裂地扑向镜子，简直像是要把这张通缉令从镜子里拽出来撕碎似的。

柴雨生半跪着把吴姬往旁边拖了一下，接着就拦腰抱住张远舟。

“不要碰！镜子有问题！！”

柴雨生使了吃奶的劲才把张远舟给拦下，喝道：“你别害怕！这里没有人会害你！你得先活着……”

柴雨生终于明白为什么张远舟总是一惊一乍像个蚂蚱，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要命——他是个被满门抄斩的逃犯，被抓了已经五年，潜逃了十三个州，没过过一刻安稳日子。柴雨生甚至能确定，这就是他和邪神做交易、要进入七世轮回的原因。

有的人进七世轮回是为了命都可以不要的夙愿，而有的人进七世轮回，是因为极大的求生欲。若非邪神出手，张远舟恐怕不会“每每即将就擒之际，总能金蝉脱壳”。

柴雨生想，一个活得这样风声鹤唳、自顾不暇的人，在刚刚他要走远的时候还能拽他一把，已经是难得的善举了。

张远舟在柴雨生肩膀上嚎啕大哭，哭得一颤一颤的。

柴雨生拍拍他的后背，过了好一会儿，张远舟才冷静了一点。柴雨生让他站好，自己抬眼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吴姬嘴唇鲜红，衣裙转起，歪头笑得妩媚动人。镜子里的张远舟仍举着那张通缉令笑得癫狂。

而只有镜子里的自己，一直阴测测地微笑着，没有任何变化。

柴雨生一边注视着镜子，一边蹲下摸索着地上瘫倒的吴姬，试了试她的脉搏——脉搏还在跳动，但很微弱。他拍了拍吴姬的脸，吴姬没有任何反应。

“你看着她。”柴雨生吩咐张远舟。

张远舟脸色发白地把吴姬抱到稍微远离镜子的地方。

柴雨生向前一步，盯着这面镜子。

从发现祝祜消失的那一刻起，柴雨生就仿佛被按入了一潭死水里。他的脑子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大哥不在了。

大哥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