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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朝她挥了挥,冷白指骨迎在风雪中,语气却一如既往地轻快又散漫:“往后都不去了。你说的那几个地方,我很喜欢,准备离开京城一段时日,去好生看看。”
方木有点意外地挠挠头,提醒道:“嗯,我知道了!那些地方鱼龙混杂,赵公子注意安全!”
赵临不再停留了,那件冒着线头的朴素蓝衣禁不住冬日霜雪,他彻底消失在了逼仄巷口。
方木关了房门,兴奋道:“姐姐我又赚了笔银子,今日午膳我们吃牛肉胡饼,管够!”
院中霎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巷口纸钱漫天,赵临目送那棺椁远离,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四肢被冻得发麻,快没知觉了。
底下人终于寻到了他,喘着气道:“殿下,终于寻到您了!这冷天您怎能穿得这般单薄,身子怎能受得住?”
赵临转过视线,看他一眼,语气缓慢道:“你吩咐下去,今日闻魏老病绝,孤心甚愧,不忍再欺瞒陛下和群臣。孤要写,罪己诏。”
当年新帝继位,京城连着几年人心惶惶,好些人无辜死在党派相争中,父母都病入膏肓,哪还有力气养孩子,只得将多余的丢弃在外,运气好些兴许能直接冻死,运气差的就说不准了。
赵临一定是这些弃婴中运气最好的。
那时朝中初定,大臣非嚷着新帝广纳后宫,以免再出现先帝那般无后继位,奸臣乱朝的恶事,可陈远宁被迫吃了绝嗣药,实在是有心无力,甚至不敢遴选妃嫔,生怕被人发现。无奈之下他只得假意专宠一寡言宫女,从胡同口抱了一弃婴回来,暂做太子。
可他又生怕养了一头白眼狼,只得在幼时便喂了毒,好让他没甚威胁。
暂驻时龙驭,前临戏马场。
赵临的临,也是临时的临。
罪己诏字数寥寥,言明孤身份有异,不堪储位,愿以一杯鸩酒了结。
东宫极华丽,是满皇城中鲜明一隅。
罪己诏传得比圣旨都快。
陈涿赶到时,鸩酒已经摆在了桌上,赵临正垂目,摆弄着袖口落下的细线,没半点将要赴死的伤感。
他快步上前,声线愠怒道:“赵临,你疯了吗?此事不用你做到如此地步!”
赵临早已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抬首看他露出笑意道:“有陛下相帮,就算你再派人相护,都难保万无一失。他们若真因此丧命,都不需旁的,朝中必乱。陈涿,你得承认,此法就是最快的。”
陈涿一时僵住,此等时机,他不想争论,沉着气道:“罪己诏恐已传到了宫中各处,已然没有转圜余地。以往我曾听闻有一种药,可令呼吸暂闭,脉象断绝七日。你将其服下,等到时我再开棺,你离开京城,用旁的身份活下去,天南地北,想去何地由你。”
他看了眼桌上鸩酒,一时气急,直接将其扔到地上。
赵临却摇头道:“不用了。就算我这次活下去,可还能坚持几年?这般孱弱的身体,又能撑着我去多少地方?难不成还要带着药,带着太医?”他笑了声:“以往我曾听过宫里一笑话,说就算我侥幸继位,就这身子弱的,兴许会在继任大典上被玉玺压死,成为历朝历代最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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