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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泥地上,有他用不太习惯的左手勉强写成的“缨”字,有点像她小时候在阿娘桌上偷看来的模样。
“你也不容易。”她随口一答,将炉中之火添了一道,放好药罐,问他,“烧退完了?”
其实还在断断续续的低烧,但他自认为不大碍事,所以点了点头。
周缨本想换副治外伤的药,想了一想,还是又加了副伤寒药来煎,想再巩固一下药效,怕后面又反复再烧起来。
她执瓢慢慢注水浸没药材,一抬头见崔述仍旧看着她,犹疑了下,问:“有话要问?”
崔述点头。
周缨想了想,猜出他仍旧执著于方才那一问,想知晓她为何没有探问清楚缘由就肯助他恢复自由,于是指向门口:“瞧见刚刚那人了吗?我阿娘,疯疯癫癫的。”
她将晾好的温水递给他,停顿了很长一阵,才接道:“我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问疯的。”
她的语气不无黯然:
“现在学乖了。”
第8章
◎就像握着一枝郊野冻草。◎
大雪压山,除了贴地穿行的凛风呼啸而过,几乎听不到任何别的声响。
灶膛中的炭火明明灭灭,映得周缨的脸庞红了又暗,暗了又明。
“所以,不说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周缨添了一把柴,火苗两下蹿起来半人高,垂落的几绺鬓发被燎出焦糊的味道。
她站直身子避开,手指拈上被火舌舔过的蜷曲发梢,不无可惜地看了一眼,在毕毕剥剥的干柴燃烧声中,很轻声地叹了一句:“不知道也不会怎样。”说罢将方才怕伤着他而取下的银针递还给他,起身从后门出去。
崔述将银针藏回袖间,注视着她的背影,沉思良久。
明明看着极伶仃的一把弱骨,做起事来却是与之并不相称的麻利和果断。
说起话来,更叫人听出一股子不显的倔性。
周缨不知在后头做些什么,半天没有回来,只听得“咚咚”之声藏于萧索寒风中,断断续续地传进来。
崔述也不曾起身去窥探,只安静地坐在灶后,看着火光微微发怔。
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腕受了方才那一通罪,此刻伤上加伤,正缓缓渗着血。
他将手腕举至火苗上方,平静地看着腕上血迹蜿蜒坠向火堆,惊起轻微的“滋滋”声响。
直至木门“嘎吱”声起,将他从这钝痛中唤醒。
他一抬眸,便撞上了一双蕴着薄怒的眼。
“你在干什么?”
崔述下意识地将手一缩,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本不必对她生惧,于是平声应道:“一时失神,无碍的。”
周缨冷声叱道:“你便是寻死也同我没什么关系。只是能不能不要跟尊大佛似的,火都快熄了,不知道搭把手么?”
崔述低头看去,木柴果然已烧完了大半,凌乱地散在各处,火势聚不到一处,药罐中“噗噗”的沸腾声较先前安静上不少,他说完抱歉,试图倾身将药罐取下。
他手不便,这事做起来困难,周缨惊觉自个儿这通脾气发得莫名,走近端起药罐,等他帮忙将散落的木柴堆好后,重新放回炉上,再转去灶后打来一盆温水放在火堆旁,又折返拿着个白瓷碗与土陶罐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这个角度,她眼角的一抹微红恰恰暴露在崔述视线中。
崔述低头看向火堆,佯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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