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 坦白(1 / 2)
第48章·坦白
(接上章改后)
三人入座,谁都没有先开口。
顾至等了片刻,见戏志才与荀彧一直维持着沉默,他从袖中掏出一小袋桃脯,旁若无人地开始食用。
嚼嚼嚼,嚼嚼嚼。
当他捻起第三颗,戏志才终于按捺不住:“阿漻……”
顾至抬眼,静待下文。
“其实……”
戏志才忽然移开目光,将手边装着水的耳杯推了过去,
“果脯吃多了容易干渴,喝点水。”
荀彧纵然克制着己身,不愿影响这对兄弟的相处,此刻也难免有了扶额的冲动。
顾至没有去接那杯水,也没有继续嚼果脯。
见戏志才终于开了口,他神色一肃,将布囊收回袖中。
“阿兄,可否将一切前因后果……如数告知于我?”
垂落的视线,停在那杯隐隐散发着热气的耳杯上。
戏志才未做过多的犹豫,缓缓开口。
“一年前,我带着阿漻去青州寻医。在北海国平寿县,因为一场意外,我被陶谦的部将张闿捕获,带去徐州……
“陶谦有意让我做他的幕僚,但我不喜他的做派,又与他麾下的笮融有旧怨,没有答应。我被陶谦留在下邳县,废了一番周折,方才脱身。”
戏志才苍白的脸上罩上了一层阴霾,镇定的话语被咬出几分切齿之意,
“可当我回到平寿县,才知道陶谦竟然以我为饵,将阿漻哄了过去。”
这一段与陶囷等人的供词对上,也与顾至脑海中的部分记忆碎片吻合。
“后来,陶谦发现我不能为他所用,又找不到阿兄,便假装阿兄还在他的手上,以阿兄的性命要挟,逼我混入周家募兵的队伍,让我在途径龙亢时,策反曹操的新兵,伺机刺杀曹操?”
似乎未曾想到顾至会主动开口,戏志才不期然地一怔,指节缓缓蜷起:
“你……想起了这些?”
这话问得着实奇怪。荀彧不由生出几分异样之感,仔细揣度二人的神色。
“想起”是何意?
难道顾郎本该记不得?
“确实记起了一些。”顾至模棱两可地道,“只是还未想起笮融口中的‘大罪’。”
听到“大罪”这两个字,戏志才瞳孔中的光影好似被一柄短刀切开,搭在膝上的手将衣袍折出十几道细线。
顾至所说的“大罪”,来自细作之口。
在陈宫的家中,顾至曾凭借诈哄的话术,让细作自乱马脚,吐露了两条重要的情报。其中一条就是“原主犯了‘大罪’,一定会因为愧疚而赎罪”,正因为这一点,笮融才断定“他”必死无疑。
且不说这个大罪是否有虚假、夸张的成分,只说赎罪这件事。
每一个“顾至”都拥有着相似的能力,原主也不例外。在零碎的记忆中,原主的武力值非但不低,还远远高
的温度。可正是如此,更让他恨极了笮融……更恨极了自己。
若只是轻伤,阿漻的血气岂会虚弱至此?
他总是来迟一步,每一回都是,每一回都迟了一步……
荀彧坐在茵席的另一侧,听着兄弟的二人的谈话,神色几度明灭。
未置其身,莫道长短。
他自小谨遵着这条诫言,唯独今日,因为关切而乱了分寸,与志才起了争执。
直到知晓了其中内情,他才想通了前因后果。
若那日他所探的脉象无误,顾郎所受的又何止是小伤?
志才定是知道了这一点,方才做出了那些看似反常的举措,不仅将细作交给了主公,还借端生事,不惜以身犯险。
“抱歉,志才,我……”
“是我口不择言,执拗刚戾,还请文若宽宥。”
戏志才截断荀彧的道歉之语,先一步表达了歉意。
他与文若曾是交心之友,可他这些年,心中存了太多恨意,自知与文若并非一路之人。在进入曹营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有心疏远,时时避之,更是对自己的过去与病情避而不谈。
唯有一次,他托文若为阿漻送药,方才多说了两句。
“我欠文若诸多,难以尽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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