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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为躲避陈欣的检查,他藏手机、藏日记,后来藏和沈恪的聊天记录和合影,现在又藏母亲的病例和化验单。
陈欣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程沛也并不打算让她知道。但陈欣见识不浅,知道自己吃的什么药,也明白化疗通常治的都是什么样的病,因此在向程沛多次索要诊断结果却都被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后,她就不再问了,每天按时吃药打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程沛担心。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陈欣的情况还算控制较好,只是化疗带来的副作用比较强烈,脱发、乏力、呕吐、食不下咽。陈欣很快消瘦了下来,以往那些雷厉风行的气势也随着她愈发佝偻的身形不复存在。
程沛也开始着急起来,整日医院学校两头跑。学校事情过多,大多时候他忙不过来,但陈欣那边是必须要照顾的,因此只能屡次麻烦同事帮自己顶上,之后再还回来。
皮格马利翁就是在那个时候,再次联系到了他。
在那之前,两人已经交流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关系比较亲近,算得上来往比较密切的网友。因此对方才提出来,国庆假期即将来临,自己想来青城看看,问程沛住哪儿,能否招待。
但当时的程沛根本没有太多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陈欣的病越来越严重,他几乎整日都处在焦头烂额的边缘,所以想也没想就以忙碌为由拒绝了。
当时,母亲就躺在病床上,刚醒来的脸色极其憔悴。她似乎听到了信息提示,也看到了程沛回复的动作,随口问了句“谁啊”。
程沛将手机收了起来,回答说:“一个朋友。”
陈欣便没再问了,浑浊的双眼看着他,不知道信没信,咳嗽了两声,在程沛的搀扶下,靠坐起来。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空气中有种凝固的寂静,程沛拿了个苹果帮她削,听到对方沉默一会儿,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跟他聊天。
平常程沛不在,陈欣没有人可以说话,因此总会在程沛来看她的时候,跟他聊很多事解闷。
陈欣上了年纪,身体又不舒服,说话的时候总是有气无力,程沛大多数都安静地听着,很少回应,两人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到最后也没多少共同话题可聊。
陈欣又说了很多话,提到了那个送她来医院的邻居,说自己还没有好好谢过人家,又说前段时间对方女儿结婚,还给她送了请柬,她人待在医院,也没有机会去参加人家的婚礼。
“你记得把礼金给人家送去。”
又嘟嘟囔囔地说:“她女儿还比你小一岁,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看到你成家。”
水果刀削掉果皮时沙沙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程沛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应,就那样垂着眼,仿佛没有听到陈欣说的什么。
陈欣注视着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那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皮格马利翁都没再发消息过来,程沛有猜测对方可能是因为自己无法招待的事生气了,但无暇顾及,手头事一多,也很快把对方忘到了脑后。
从确诊到病逝这将近一年多的时间里,陈欣其实很少跟程沛说些什么,母子二人之间的话依然很少,且在之前遗憾完没能看到程沛成家,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陈欣就再没提起过这件事,只是偶尔会试探着问程沛,最近好像很少看到他跟朋友聊天,是不是吵架了之类。
程沛最开始还会解释说是自己太忙,对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但次数多了,他也能看出母亲是什么意图,开始觉得无奈,觉得母亲可能是误会了,语气不是很好地说:“妈,真的只是一个朋友。”
陈欣的表情顿住了,好像很想解释些什么,但最终也不清楚该如何开口。
陈欣确诊后的那一整年的寒暑假,程沛都在陪陈欣四处奔波看病的路上。
期间,他再次回到了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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