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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松鹤来。”
“此事很为难么?”他问,满是不解。
松鹤抬首望着他,张了张口没能说出什么来。
谢尧看得清楚,他的眼神透着痛心自责仰慕,还暗藏一抹怜惜。
谢尧轻笑一声,慢声问:
“你觉他罪不至死?”
“你觉孤今日失常?”
“你也觉孤配不上她?”
谢尧连发三问,松鹤不敢吭声。
“说实话。”谢尧好似很平静。
松鹤俯首,闭了闭眼沉声道:“此人至少不该千刀万剐。主子并非今日失常,而是碰见夫人之后日日失常,主子于朝堂权斗尚且游刃有余,但对夫人,却极近掌控。主子是否配得上夫人,是夫人说了算,旁人的都是虚言,包括主子自己所想。”
上首的人沉默无声,松鹤不敢抬眼看,“松鹤的命是主子的,此言句句发自肺腑,若主子不听不信,可赐松鹤一个痛快,只是死前,松鹤还有一言。”
松鹤顿了顿,“告诉夫人一切,或是放她离开。”
话音一落,屋子响起一声冷笑,初夏的夜瞬间化为寒冬。
松鹤忙道:“松鹤知道主子不可能放夫人离开,那便告诉她一切。”
静默半晌,才听得他道:“你懂什么?”
这一声,他的嗓音沙哑,语气微弱,仿佛软化了高高在上的威严,终于卸下了坚硬如铁的防御,但其下所见仍让人无法亲近。
松鹤只恨自己当年无法替他分担哪怕一丝一毫。
伤口的疼痛微不足道,松鹤强压浑身颤抖,低声道:“当我求你,告诉她吧。哥。”
房中静默,只闻三人节奏不同的呼吸声。
良久,松鹤抬头,
谢尧闭着眼,面容苍白,呼吸时缓时促,许久不得平静。
明月居。
时近子时,院中正房卧室仍亮着灯。
玉梨如何也睡不着,一开始还翻来覆去,最终躺直了看着帐顶。
到了这个世界三年余,她已经确信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每个人都有血有肉,没有受到任何无形力量的控制,自然也包括谢尧。
他会随着她的举动而做出与原著截然不同的反应。
原著里,他一开始的癫狂嗜杀是受到女主的嫌恶所刺激,之后双方持续互虐,从一开始就断绝了交心的可能,更别说亲近。
那么现在,她顺从他亲近他,许多时候与他可说是亲密无间,只是由于隔着他的假身份,他无从谈及自身,所以,实际上她根本不了解真实的他。
或许,是时候揭开这个谎言了。
无论他对她隐瞒了怎样的过去,总好过因为隐瞒而生嫌隙,做出挽回不了的举动。
玉梨决定好好跟他谈一谈,就从他的父亲开始说起,如果今夜能说开是最好,所以她一直等着他。
一直等到困极,他还是没回来,或许今夜他不会回来了,玉梨起身去灭灯。
吹灭了灯,察觉院子里东厢喜云房间已经暗了。今夜静羽挨着喜云睡的,看来她们已经睡下,时间当真不早了。
然而玉梨刚脱鞋上床,就听得正房的门被推开,她鞋也不穿,立刻走回灯笼旁,重新点了灯。
灯火缓缓亮起,谢尧的身影自暗至明,显露在卧房里。
玉梨来不及看清他就快步走过去,抱着他,侧脸贴着他的胸口。
“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
谢尧久久没有回抱她,玉梨觉得不对劲,仰脸看他,发现他脸色苍白,眼里带着些难以名状的东西,玉梨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但他眼眶微红,又不止那么简单。
就像是已经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不觉得自己有错,但也难免负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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