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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东西放好,中途还不忘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递给谢瑾宁,“我买了糖,吃些吧。”
见谢瑾宁未动,他被欣喜冲晕的大脑才冷静些许,想起面前的孩子从小在京城长大,什么精贵东西没吃过,怕是看不上这乡野之物。
神色稍黯,他正欲收回,布包却被接过。
“谢谢。”
布包还带着体温,表面微微濡湿,大致是汗。指腹不适地蜷了蜷,迎着谢农期待的目光,谢瑾宁强忍住放下的冲动,缓缓掀开。
布包得很严实,足足三层,打开后是几块米黄色的长块状糖点。
许是一路仔细揣在怀中精心保护,大多完好,但仍有两块从中断裂开来,成了细碎糖渣。
“还是碎了。”谢农不好意思地笑,“下次我再小心点,让你吃到的都是好整整的。”
“……嗯。”
指尖捏起一块放入口中,初时尝到的并不是甜,而是一种别样的酥香,嚼了嚼,芝麻香气骤然在舌尖爆开,满口香甜。
比不上以前在谢家吃过的各种口味和花样的糖球,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谢瑾宁瞳眸微亮。
他吃得很认真,在舌尖细细品味,咽下后,他掀起眼睫朝谢农弯了弯眸:“很香,很好吃,谢谢您。”
“那就好,那就好。”
谢农悬起的心落回原位,看着谢瑾宁那双极似亡妻阿芳的眼眸,眼眶一酸,他颤声道:“好孩子,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
“嗯。”
……
天色渐暗,待谢农做好晚饭,已是夜幕低垂,明月高悬。
卧房门被敲响,严弋道:“吃饭了。”
“好。”
谢瑾宁将目光从那本册子上移开,推门而出。
夜空繁星点点,银白光芒倾泻而下,为世间万物镀上一层微光。
站在桌前的严弋将谢瑾宁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看不见都有些什么菜,但那浓郁香气伴随着清凉秋风涌入鼻腔,令人食指大动。
等严弋将碗筷摆好,又熟悉地从伙房搬出木凳,见谢瑾宁还站着未动,他出了院门,从隔壁拿来一个软垫放在木凳上。
“坐吧。”
不知里面放了些什么,很松软,中间还空出一截,恰好隔开了伤处,谢瑾宁道:“多谢。”
“不用。”
桌上菜肴实在丰盛,荤素各异,摆了满满一桌,是河田村谢家从前过年都没有的阵仗,却无法吸引谢瑾宁的注意。
垂在袖间的手指再次交缠,弯月在嫩荷尖留下道道印记,谢瑾宁垂眸,月光在他眼尾拉出一条似弯钩的上扬弧线。
谢农还未来,无人动筷,刚刚的话语也寥寥几息便结束。
这几日过多的近距接触带来的亲密感荡然无存,此刻的两人,好似回到了初始之人应有的距离,礼貌而疏离。
谢瑾宁是心中装了事,情绪不高,严弋亦是如此。
只在脑海闪过捉摸不定的记忆碎片时波动的心绪,却在遇见少年之后频频失常,叫他以为自己生了心疾。
那夜他婉拒大夫为他侧颊上药的需要,转而把脉询问身躯异常,却得出个幅幅满指的结论说他脉象如湍急河流,搏动有力,健康得不行。
只是阳炽过盛。
换句话说,他憋了太久,需要适当发泄。
大夫意味深长的眼神浮现在眼前,又被余光中的飘动的几缕乌黑冲散。
少年静静端坐,束起的黑发随风而动,如嫩柳摇曳。
月光化作薄霜凝结了那秀致的眉眼,显出几分破碎冷玉的清寒,鼻尖残存的可怜粉红又将这股莫名的氛围冲淡。
低垂长睫遮住澄澈杏眸,观不见他思绪,但那水红的唇,微微抿起,又放缓,随即再次抿起。
这是在,紧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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