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心动(六)(1 / 2)
第18章
黎盏从朝玄手中借走了他一直修行多年的《敛尘剑》,往段青玄在宗内唯一一个徒弟,季行之所在的齐鸣峰方向而去。
最开始的时候,段青玄本该是与其他弟子一般,在师尊所掌之峰选一处福地作为日后居所。
可自他要与黎盏结为道侣的消息传出,宗内议论一直不断,段青玄担忧黎盏受到议论叨扰,便向宗门提出请求,要移居到内九峰之外的朝岚山。
朝岚山虽也属于常华剑宗,灵气却相较内峰稀薄许多,且多年无人打理,十分荒芜。
长老劝说良久,耐不住段青玄实在坚持,便只得为他开了这个例外。
黎盏其实也不知道当时的朝岚山到底荒凉到了什么程度,只记得被段青玄带去的时候,目之所及已然水软山温,风光旖旎,种了许多颜色各异的草药奇花,还有一株株新植的梨树,环绕着山间唯一的篱笆小院。
但他印象里,确实没有齐鸣峰的存在。
大概当时朝岚山已足够黎盏过得自在,便无需再去打理其他荒废地了。
齐鸣峰唯一一条上峰的小道十分陡峭,踏入地界之前,比禁制更快拦住他的,是一道灼蓝剑光。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离开。”
空旷而渺远,甚至冷清到听不出感情的嗓音——应当就是季行之不错。
季行之并不喜欢外人打扰,黎盏发现自己再无法前进一步,甚至从齐鸣峰上方而来的禁制之力要将他往山下带。
他有些发恼,这便是不愿意见了。
没关系,办法总比困难多。
禁制能拦人,却不能拦下动物。
许是天生与动物有缘,黎盏时常能与那些鸟兽相通,每日下了课来齐鸣峰,干脆就拜托着天上的雀儿为他带去一枝折下的花。
他悄悄的和雀儿说,要飞到季行之头顶上,然后再松开嘴,往他脑袋上砸。
季行之不胜其烦。
第六日,黎盏喂了小雀馒头碎,正摸着它脑袋要往口中递花,冷不丁一阵寒气笼罩半个山头,几乎冻得人骨头打颤。
小雀翅膀被吓得支棱起来,扑簌着飞走了。
山道上云雾缭绕,负手持剑之人端正立于其间。
季行之身形清癯修长,着淡霭蓝袖袍,侧襟宽袖皆有绣金勾云纹,袖摆随风微扬。
剑眉斜飞,鼻梁高挺,额心一道浅蓝色竖云纹,带着戾然的冷清。
像一尊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面神仙,专门负责拆散那种违反天规下凡偷/情的小仙。
季行之:“你来这里做什么?”
黎盏很快进入状态,眼睛微垂,答道:“我从小便仰慕剑尊,可惜剑尊不幸陨落,只听说季师兄是剑尊唯一的徒弟……”
话没说完,季行之已然不耐打断。
“你走吧,”他冷声道,“这里没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除非师兄打死我,否则我绝不会走。”
。”
*
七日转瞬而过。
明日就是李儒给朝玄的最后期限,照他所说,如果朝玄做不到领悟《焚野剑诀》,便会将人逐出宗门。
这并不合规矩,可李儒在宗门多年,对一个新入门的外门弟子做出决定,甚至都不需要上报长老。
前几日朝玄修行至夜半,常常黎盏歇下了他还未归,白日比他一个要去上课的还早起,黎盏自然以为他今日也不会在屋内,谁料推开屋门,二人几乎是直勾着撞了个照面。
那盏许久未灭的油灯昏黄,将朝玄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墙面之上。
他身形端正,靠在案前,平静地翻阅着一本剑谱。
黎盏有些意外:“你在屋里啊。”
朝玄掀起眼睫,看到黎盏衣上沾染的泥沙,连同沾了泥灰的脸颊与披散长发:“受伤了?”
黎盏心不在焉,“啊”了一声:“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他习惯去补全自己的谎话,抱怨张口就来,“有点疼,我睡一觉,休息会就好了。”
“哪摔的?”
“紫极峰和明隐峰相接的栈道,不知道谁练剑的时候把一块山岩砍碎了,我没看路,侧着摔在了地上,后肩都擦伤了。”黎盏继续胡扯。
朝玄放下手中的书:“我看看。”
“什么?不用,其实也没什么,好像已经不疼……”黎盏脸色忽变,一下激灵起来,慌忙推拒,“真的不用……”
屋舍很小,朝玄动作也快,三两步距离,黎盏阻止不及,只得指尖微动,飞快地掐出一道障眼法,为自己随口的扯谎负责。
朝玄:“我只有镇上买的药膏,你有习惯用的吗?”
“……没有,就那个吧,反正不是什么大伤。”
黎盏卷起衣袖,露出被砂石擦伤的小臂,他很久没有受伤,都快忘记正常的伤痕是什么模样。
下手稍微重了一点也是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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