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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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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呢?小信封、没吹过的气球、染潮的烟花仙女棒、收集的夏威夷果壳,被自己做成标本的玫瑰花瓣……

他想起来了,在自己屋里锁着的桌柜里。

妈妈说是多亏继父发现那些才知道有人来过家里,但继父是怎么发现那些小东西的呢,他未经我的允许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我的房间,翻找到我的钥匙,打开我的桌柜了么。

为什么要这样。

妈妈坐在他身旁给他夹着菜,态度与那天的癫狂截然相反,甚至比之前更加温柔了几分——

“殃殃,妈妈知道你从小听话,是被江桎骗了对不对?他比你大两岁,你才多大啊,心智不成熟,也怪我没看好你……”

“你这么大点的孩子知道什么呀,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太年轻太敏感了。”

“你知道妈妈除了你一个没有别的孩子了,为了生你身子损耗太大养不回来,损伤是不可逆转的,你应该知道妈妈有多不容易。”

“妈只有你一个孩子,天底下没有父母不盼着孩子好,天底下没有恨自己孩子的,妈不会把你送到精神病院的,咱们搬到别的地方去,离这个丧气地方远远的。”

“转学已经办好了,联系方式什么的也全都换了,就当没有这回事吧,妈妈知道你是正常的。”

祁殃从被发现,到被锁在房间里,到被放出来,到坐上飞机来到新家,从始至终都是恍惚的,都是屏蔽所有思想的,看不清东西,听不清声音,也不知道白天黑夜,有时甚至察觉不到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多希望睁开眼发现这都是场梦,醒来时那人还像以往那般躺在身边,撑着脑袋看着自己。

他不知道江桎独自蜷缩在老房发霉的墙角从天黑坐到天亮。

他不知道江桎当初被拽出去听到妈妈说要把自己儿子送到精神病院时吓得跪地乞求,怕极了影响他的学业和未来,一遍遍说自己愿意去戒同所,愿意认罪愿意自首愿意坐牢,什么都愿意。

他不知道江桎到底求了多久,到底如何求的,才让妈妈和继父彻底放下心来。

他不知道江桎从搬来这个村子的那年开始写日记,每日每年都有祁殃的影子,早已在精神臆想中和他相伴了多年,尽管前三年祁殃从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

甚至江桎即要按照与祁殃父母的约定去自首坐牢的前一天,凌晨一点,偷偷联系他出来见一面时——

他都不知道江桎如何换的新电话号码、从何得来自己的新联系方式和大概地址,又是如何从那个城市来到这个城市的,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到达、从哪儿来的钱,他一概不知。

包括那人是否如之前所言真的边打工赚钱边一路路坐公交车,其间是否被偷去手机被拐到别的地方,又是否吃不上饭睡马路街……

但那人确实如之前所言,见他时是干净的。

沉重的痛苦又总是轻飘飘的,每每轻易挤到喉咙时又落下去,震得心膂欲摧,砸得肝胆俱碎。

十七岁的江桎心里明白,监狱、工地、砖厂、精神病院、戒同所、老旧出租屋发霉的墙角……哪一个都可能是他的明天,但独独不可能回到所爱之人的身边了。

那些外界的标签黥刑一般深深刻在了他的脸上,像刀子一样剜去了他的膝盖骨,他终于如众人所愿匍匐在地永远抬不起头来。

他又瘦了好多。

祁殃只是想道。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

今天又是哪年哪月哪日呢。

他的视线在江桎身上一寸寸刮过,像是自我凌迟一般,铺天盖地的回忆和窒息的无力将他连皮带骨地绞陷进去,他甚至连心疼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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