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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台上的人正在唱一首慢歌,丁篁听着音乐,看着雪景,觉得刚刚喝进肚子里的一点薄酒,此刻在体内开始微微生热。
毫无疑问,他知道自己正在享受当下此刻,利用感官收集的各种外部信息汇在脑中一起发酵,酿出香醇气息,不自觉让人身心迷醉。
即便自己过不久就要面对曾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舞台,但丁篁没有像上次那样提前相信自己一定没问题,他只是想着,如果能够享受当下此刻,享受在台上唱歌的感觉就够了。
因为正如之前谈霄所言,在做出“播撒”这个动作时,他的内心已经自然而然充满了勇敢和快乐。
没过多久,轮到丁篁上台演唱。
距离熄灯活动结束时间还有最后五分钟。
丁篁粗略估算了一下,感觉自己唱完,差不多时间刚好够用。
真正站在舞台中央,台下一片漆黑,昏黄的蜡烛灯撑起一小点光团,像浮在海面上的幽幽萤火。
这一次,丁篁没有放任何伴奏,也没有用乐器辅助,而是选择开口清唱一首他自己的歌——不是为梁嘉树写的,也不是给卖给任何甲方的,而是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作品。
因为丁篁有天生的绝对音感,单纯用人声唱歌不需要担心音准问题,只是同时这样也会暴露出他声音条件上的不足。
丁篁其实一直知道自己嗓音机能的确比不上梁嘉树,现场表现也不稳定,容易受心理波动的影响,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组合解散后,公司直接建议他转到幕后写歌。
但丁篁的梦想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过,他想将自己写的歌亲口唱出来,那些编织音符的灵感源自他亲身经历的宝贵时刻,他想用自己的声音表达。
所以如果要贯彻这个梦想,他需要接纳的不止是脸上红斑,还有自己并不算完美惊艳的歌喉。
酒吧内一片安静,只有他的人声飘散在空气中。
大约唱到一半的地方时,丁篁受到以前固有认知的惯性牵引,不自觉脑中杂念开始增多。
他开始想,自己这样唱台下的听众会不会觉得太干了……如果歌还没唱完,台上的灯光已经亮起,别人看到他的脸后会不会被吓到……这首歌是他在年纪很小时写的,现在听起来会不会显得太过幼稚……
每唱一句,丁篁内心也开始对自己刚刚的唱法加以评判:开口掺杂的气息声太大、真假音切换不够顺滑流畅、尾音的处理也……
等等。
他在做什么。
在切入副歌的间奏空隙里,丁篁猛地静下来调整呼吸频率。
刚才有一瞬间,他好像看到根植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漆黑影子,如有实质般面对面站在了他眼前。
它伸出手,蒙蔽他的视线,又反复不停低语着各种负面想法,扰乱他的心神。
让他变得像个转速越来越快的轮子,载着远超负荷的焦虑与不安,无法自控地驶向自我厌弃的悬崖。
可丁篁忽然醒了,因为他已经知道,那样是不对的。
过往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幼年时想要证明自己的执拗初心,掩饰自我只敢躲在屏幕后录的弹唱视频,矛盾少年期因为掉马噩梦惊醒后抠在墙壁上的指甲印,他抱着渴望得到认可和喜爱的想法与梁嘉树组合出道,后来又一步步丧失掉勇气……
曾经歪斜的每一步,都推着他走到如今,站在这个重新出发的舞台上。
如果说黎明前的夜色最浓最深,丁篁望向台下一片漆黑,觉得是如此恰如其分。
当他再次开口,声音里的犹豫和紧绷已经消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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