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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子弹带着沸腾的怒意钉进靶心,弹壳落地又被反弹,撞出清脆的声响。
射击室变得安静,枪口冒出的一丝烟雾飘散殆尽,弓雁亭端着枪的手用力到关节泛白,久久指着早已破碎的靶影。
良久,他缓缓放下枪,抬手摘掉耳机。
于盛拿了瓶水扔给他,“闻客说想聚一聚,你不想去的话就....”
“走吧。”
他们去的地方是个很有设计感的酒馆,似乎是江闻客一个朋友开的,除了大厅那块开放区域,其他都是迷宫一样的包厢,两人进去的时候酒已经点好了,花花绿绿的酒瓶放了一桌子。
江闻客一向话多,这回倒是安静不少。
弓雁亭先开口道,“你不是在南非那边玩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江闻客郁闷:“给我爸叫回来了,说我整天不学无术,给我好一顿念叨,头都大了。”
蒙头喝了几轮,桌上的酒瓶空了大半,江闻客是个爱喝酒的,他叫的酒度数都不低,光毒蛇就点了一扎。
酒精让原本压抑的气氛松散不少,江闻客四仰八叉地歪在沙发上,“亭哥,那案子你还管吗?”
弓雁亭拿酒杯的手一顿,这已经是他回来到现在,第三个问他的人。
“要我说咱别管了,真不值当。”江闻客喝得有点上头,声音都大了不少,“这事儿本来跟你没关系,为了不相干的人背一条人命,何必呢是不是?”
弓雁亭垂眼看着酒杯里晃动的液体,仰头灌进嘴里。
从事发到今天,消息不胫而走,所有知情的人都劝他放弃,说,不值当。
不值当,没必要。
连老师都打电话跟他说,算了。
他做错了吗?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课堂上非黑即白的道理似乎在现实中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辛辣的酒味顺着喉咙一路烧进胃里,头脑开始发胀,额头的血管也跟着突突直跳。
江闻客打了个酒嗝,突然道:“我听阿盛说你是跟那个谁一块去的?”
“向木。”于盛开口。
“哦对对对,就他。”
晚上九点。
酒馆走廊两侧的隔音门里时不时漏出大笑和玻璃杯碰撞的脆响,元向木被服务生带着拐了好几个岔口才到地方。
推开门,浓烈的酒气立刻混着烟味扑面而来,茶几上横七竖八堆着已经空了的酒瓶。
弓雁亭仰躺在沙发靠背上,眼睛朝门口斜睨过来。
触到那道视线的瞬间,元向木心脏突地收缩了下,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那道视线让他有种被冰刀割了一下刺痛感。
边上坐着的于盛和江闻客都姿态慵懒,一看就喝了不少。
但很快,他敏感地察觉到于盛表情不对,似乎很意外他突然出现在这儿。
刚走到弓雁亭身边坐下,于盛突然出声,“阿亭心情不大好。”
心情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元向木直觉这跟老王的案子没关系。
“你怎么了?”他轻声问。
弓雁亭把目光放在他脸上,似乎在琢磨什么,半晌突然笑了声,“既然来了,就陪我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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