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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席中惊变 酷吏惊呼(加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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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麻希孟坐下后,他口中自然又是一阵对张永德的吹捧之语。

面对麻希孟的吹捧,张永德面色如水,不知深浅。

见张永德貌似不喜吹捧之语,麻希孟又转头看向卢多逊说道:

「老夫听闻去年潞州一战时,左司马追随晋王北征,收复失地,意气风发,实在让老夫羡慕的紧。

要不是老夫年迈,亦想追随晋王征战于天下。」

麻希孟这番吹捧的话一说出来,卢多逊顿时轻笑一声。

「收复失地?」

卢多逊重复着这四个字,语气中带着别样的意味。

麻希孟还以为,卢多逊是喜欢这四个字的称赞,想着再加一把劲。

不料还未等麻希孟开口,卢多逊就转眼看向郑文新道:

「郑府尊,登记好的田册带来了吗?」

那夜宴会之前,郑文新对登记田亩一事含糊其辞。

那夜宴会之后,郑文新竟主动跟卢多逊承诺,今夜就能呈上登记好的新田册。

态度转变之快,效率提升之高,实在让人咋舌。

在卢多逊的询问下,郑文新的笑脸依旧。

他对身旁的一位属吏使了个眼色,那个属吏就上前将一本刚登记好的田册交至卢多逊手中。

初一触手,卢多逊就感觉这本田册太薄,薄到让他翻开看的兴致都冷却了几分。

可卢多逊想看看青州到底烂到何种地步,便强忍心中怒气,打开田册细细看了起来。

由于卢多逊在观看田册,张永德在默默饮酒,他二人都不主动说话,让宴席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宁静起来。

宴席中,只剩下卢多逊轻翻纸张的声音。

而在宁静气氛的烘托下,平日中那时常听到的声音,在这一刻竟带上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这些诡异气息,让麻希孟如坐针毡。

为打破席间让人不安的气氛,麻希孟让跟随而来的族人,将门外的两个大箱子给抬了进来。

两个箱子被抬入席间落地时,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

接着麻希孟让人打开箱盖,露出了箱中的大量财物。

箱中财物卢多逊早已看过,麻希孟便将目光看向张永德说道:

「张节帅请放心,你的财物与左司马的一样,并无相差分毫。」

麻希孟的话,让张永德放下酒杯,他的目光看向了席间的箱子。

箱中的财物,纵算是他贩卖茶叶,都得耗费许久才能获得。

「麻氏,的确称得上青州首富。」

似赞似讽,张永德的语气让人难以琢磨。

这一语气将席间的气氛,再次推向让麻希孟不安的方向中。

麻希孟已意识到一些不对劲。

在麻希孟面露狐疑时,卢多逊看完了手中薄薄的田册。

卢多逊再次将目光看向郑文新:

「郑府尊,我在汴京就曾听闻过青州的富庶。

以青州的底子,战乱多年,无主荒田当有许多才是。

怎麽田册中未有多少?

名下有主的田亩,更大多是下田,我竟不知青州贫瘠至此。」

卢多逊的话语中,充满着质疑与讽刺的语气。

这一番语气,让郑文新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声音带上了几分沉重:

「上使有什麽话,只管明言,含沙射影是何故?

臣一心为朝廷,从未有半分私心,田册中登记的一切,俱是实情。」

见到了这一刻,郑文新还想着狡辩。

卢多逊不免被气笑了。

卢多逊手持田册站起身,朝着席中走去,卢多逊先来到那两个装满财物的木箱前:

「这两个是你们给我的。」

说完这话后,卢多逊继续朝着帐门处走去。

由于方才搬运木箱入内,帐门大开,外间火光跳跃,帐内的人居高临下,能清楚地看到外间情形。

当卢多逊来到帐门处后,他手指外间空地上的诸多车财物:

「琳琅满目,金银满车,那些还是你们给我的。」

说到这句时,卢多逊的音调陡然升高,他转身看向麻希孟与郑文新两人,手中抖动着田册厉声喝问道:

「这是你们给朝廷的!」

「朝廷要是不能国运昌隆,我卢多逊要再多又有何用!」

话音一落,卢多逊将手中田册重重掷于地上。

因田册太轻,重重落地时,竟只发出一声轻响。

这一刻田册的「轻如鸿毛」,与帐外财物的「重于泰山」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田册落地时,身为一州刺史的郑文新,宛若受到威胁的肥猫一般,灵活地从座上跃起。

郑文新既知卢多逊不怀好意,他气急败坏地手指卢多逊道:

「你你血口喷人.」

郑文新本想辩解那些不都是给他的,但随即反应过来,在这场合公然涉及到赵德秀没有好处。

情急之下,郑文新吐出一句话道:

「我乃朝廷亲命刺史,你待如何?」

郑文新此话一出,觉得好笑的卢多逊,顿时大笑起来:

「你还有脸提是朝廷亲命?」

「刚才汝等不是赞我收复失地吗?

今日,我就先将你们侵占的田地,给一次性收回来!」

说完后,卢多逊从怀中掏出《清查天下田亩诏》慨声宣读起来:

「中原板荡,生民涂炭。豪强兼并,阡陌交错而籍册淆乱.今虽宇内渐宁,然田制不修,实为国本之患。

爰稽古训,聿修新政,特颁此诏,以正疆理。」

在诏书内容于帐内响起时,帐外早就等候的禁军就持刃冲了进来。

多位持刃禁军的冲入,惊到了帐内的麻希孟丶郑文新及他们的一众党羽。

郑文新被吓到全身肥肉颤抖,惊恐呼声道:

「我是朝廷地方大员,你怎敢」

「胥吏与豪右勾结者,论罪如律,籍没家产。若州县官循私舞弊,许百姓诣阙申诉,查实后立斩不赦。」

郑文新的质问声,被卢多逊清亮的诏书宣读声给彻底盖下。

而当卢多逊宣读到这一段时,郑文新及他的党羽,早被如狼似虎的禁军重重的按在了地上。

相比于郑文新的无能,麻希孟的反应更敏捷一些。

麻希孟刚想让族人护送他,朝着帐外杀去,未曾想还未等麻希孟的族人从腰间拿出匕首,数道劲风就朝着麻希孟袭来。

劲风袭过后,守卫麻希孟的族人就都惨叫着倒在了地板上。

而后站在身前的张永德一个危险的眼神,就将麻希孟吓得跪倒在地。

竟敢破坏大宋国运,让我张氏无法与国同休?

真该死!

啐了麻希孟一口后,张永德又自顾自地回到主座上淡然饮酒,好似刚才发生的事不是他所为。

在被禁军控制起来后,麻希孟望着走近的卢多逊,怒睁双眼凄厉喊道:

「我是青州的三老,我是青州的善人,你敢害我?

酷吏,你是汉唐酷吏!」

麻希孟的凄厉呼喊,让卢多逊不屑一笑:

是不是酷吏,青州百姓说了才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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