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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被魇住了,还是一样的梦。
陈翛身上发了许多汗,黏湿了整个后背。他已醒却并不睁目,只凭着记忆在枕下摩挲鼻烟壶。却不想,冷不丁触上一截温凉的指。陈翛皱眉惊坐而起,待看清对方面貌,他有些气,更多的则是无奈:“你这样吓我,或许我真的会活不长。”
黑暗之中的少年郎听他这话没吭声,他只是倚靠在榻边的廊柱上。陈翛揭开被褥,就近披了一件单衣,似乎是想要坐起的,但李棣却俯身按住了他。他坐在榻边,将陈翛往里面推了推,自己和衣睡在了外边。陈翛心下有异,但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追问他人心事的人,因而只是平躺了下去。
床榻不小,但两个男人躺着仍然挤了些。两个人的手臂都在被褥上,天气有些冷,陈翛畏寒的掌心很快就凉了下来。李棣缓缓地握住了他的指尖,将他的手带到了被褥下。
对于陈翛而言,从幼年回京那一夜开始,十多年来,他没有一夜是不魇的。只是因为习惯了,所以不惧鬼怪,甚至某些时候还会在腥臭的血色里觉出一些酣畅。
他从不要人哄,也不知道被人哄是个什么样子。因而当李棣握着他的手时,他并不知道这就是一种被人安抚的方式。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很久之前习惯了李家小子独有的安抚方式。
“官和,你会死吗?”躺在外侧的人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没头没脑的。
陈翛愣了愣,他当然会死,而且一定会先一步离开他。这么带着伤感的话一经问出,两人都没了话。
李棣忽然翻身,衣料摩挲发出声响,他凑他近了些,话中带了那么点固执:“晚生十二年,已是大憾。这郦安脏的很,你要是不在,我会很难过。”
陈翛眼中疲惫,因为梦魇缠身的缘故,他很少能睡好觉。此刻李棣离他那么近,陈翛忽然就觉得这么多年,他好像真真正正拥有了一件属于他的事物。
原来命运并不是弄人的,命运安排他们在奚州相遇,在不识彼此、在毫无利用心计的情况下相识。如此,可见命运怜惜,至少,他算计了世上绝大多数人,却不曾对他下手一次。
正因如此,这份相识才干净。干净的他都不忍心碰。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两块,一般干干净净放置在李棣手里,另一半满心污浊挡着外界的黑暗,不叫别的鬼怪脏了他的月光。
陈翛轻轻笑了笑,“你不会难过,因为我一直都在。”
李棣就那么瞧着他,像是想要把他刻在自己的眼睛里。他横过身,伸手揽住了对方,极其轻易地就抱他入怀。
“你瞧着很不好,生病了吗?还是做噩梦了?”
陈翛眼中布满了血丝,他不愿在他面前显得脆弱,于是只是抚上他的眼,轻描淡写:“梦着你了。”
他是很少说什么情话的,就算是最亲密的时刻,他也不会说什么爱啊要啊,冷静自持到了近乎可怕的地步。有的时候李棣会时常恍惚,陈翛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养成了这样的性格,他像是抓住了他的实体,又像是从未拥有过他。
他伸手捉住了他的腕,瞧见他睡觉都要带着鲛绡手套,心中有些发酸:“你要把自己藏到什么时候?”
陈翛指尖瑟缩,半晌,他抽回手,将那副手套解下。就着外室的昏暗灯火,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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