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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润蹙眉怒瞪他一眼,俯仰沉吟,咬牙点头道:
“不必听他的。孤都明白了,既是太祖请来的菩萨,烦尊者将孤的命分与他便是。他若在这里死了,孤绝不会、绝不会郁郁而终,至多将他全家编入奸臣传……算是他敢骗孤的下场。”
赵彗之大急,伸手抓傅润垂在腿侧的手腕,“傅哥!”
“早知如此,本尊只入陛下的梦就好么啦。真不是分寿命,是绑定你两个呀。唉,不解释了。”
赵彗之:“……”
傅润说了大话,心里不禁有些后怕,又怀疑对面是伪装成菩萨来索命的鬼魅,但见梦里赵彗之浑身是血,一时心如刀割,慌张无措,也顾不得真相虚实,转身说要去济天殿找玉玺。
“不须圣旨作证。陛下先前送过本尊一枚虎头金牌,在南边买了一艘很好的船呢。”
“你是?!”
“有缘人罢了。二位留步,本尊先去也。”
鲜咸的海风平地而起,徐徐吹拂傅润和赵彗之的面庞。
周遭景色变得虚无模糊。
头顶的明月为白云所遮掩。
但听远处传来笃笃笃的敲木鱼声与沉郁悠远的钟声。
……
“菩萨且慢!”傅润高喝一声,手攥匕首,惊醒四顾,见寝殿灯火通明,捂着额头问:
“什么时辰了?”
王长全跪在纱幔外小声答道:
“将卯时了。陛下再歇息一会儿罢?才睡了两个时辰。龙体要紧。”
傅润揉按钝痛的手腕,反复舒展五指,“不。拿大氅来。孤出去走走。”
做了个好古怪的梦。
梦里彗之身受重伤,眼看要没命了,还傻站着瞧年少时的他——彗之不会真出事了罢?
傅润在宫娥的伺候下换了衣裳,背手走至金碧的廊下,望见满庭雪白。
京都也下雪。好大雪。
他最近在忙着收拾李季臣和陶先,西北大营的消息,因大雪封山,将近两日没有信传来了。
彗之只是一个参将,厉知同的信里提过一次彗之,无非是护送百姓、押送粮草一类的事。
“嗯,应该是不要紧的。”傅润自言自语。
他想到自己上月让元霄济带去的圣旨里曾暗示厉知同“好好照顾”赵坼的义子。
厉知同虽为人正直刚毅,但不至于没读懂他的言下之意,甚至误会了、“反其道行之”吧?
傅润又想到自己之前与赵坼“水火不容”的格局,估摸厉知同的立场和成见,陷入沉默。
唉,正所谓关心则乱。
既放彗之去了,又何必不信彗之能平安归来,做贼似的在商讨军情的圣旨里添几笔“关照”!
他长叹一声,自觉惭愧,不知不觉走到长乐宫,余光瞥见一个穿猩猩红绒斗篷的年幼女孩儿。
“啊,表哥。”女孩儿连忙行礼,拢了拢额前的刘海,指着长乐宫紧闭的宫门说:“宫里啥个人也没有,俺本不怕黑的,住到姑妈的宫殿,好端端怕起鬼哩。周公公说表嫂住这里,俺吃过早饭,就想来同嫂子说说话。这门口的胖侍卫不让俺进去!”
天未大亮,傅润神色复杂地看向表妹姚秀月,“皇后的病,药石难医,你不可打扰。”
姚秀月立刻脑补出一位歪躺在床的病西施,“哦,好吧,俺知道了。表哥恕罪哦。”
傅润站着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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