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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宗稍稍失神,提笔划去“润”字,在“璨”字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朱圈。

……

三年里,傅润是捡弟弟们不要的差事一件件办好了,方一步步强迫文宗看见他的脸。

文宗病重,一颗冷心渐柔软,有一回夜里诏傅润入殿对弈。

“唔、你上月去了山西?”

“是。”傅润装作仰慕父亲的模样,几次悄悄地打量文宗。

文宗见状低叹一声,“孤对不住你,是不是?”

傅润按捏手腕,掩下无尽冷意,微笑道:“父皇何出此言。儿臣幼时顽劣,每次被阿璨捉弄不敢做声,一来想的是儿臣毕竟年长,当以身作则,二来……儿臣听母妃讲,父皇年少时也、也是如此。”

文宗睁大凤眸,凑近了端详次子的神情,因自恃看人眼力深准,不疑有他。

烛火摇曳,照见一个衰颓的、一个将要取而代之的,一共两位帝王的身影。

傅润垂下眼眸吃了一子,轻声说:“父皇,这局棋,你要输了。”

文宗含糊点头,眼前浮现姚妃倾城的容貌,鼓励道:“你近来很不错。孤的病,哼,不必安慰孤,孤明白,即便罗住春是金仙转世,也不过强挣十年寿命。父皇老了,你们兄弟要好好的,切不可生出龃龉,嗯?你怎么不去林妃那里说话?她同姚妃很相像,比姚妃温柔些。”

傅润攥紧衣袖,低眉顺眼地说:“是,儿臣以后一定常去问候。”

“嗯,好,你回去罢。你的皇子府还没建好么?”

“……还差一些木料。”

文宗哦了一声,没有再问,见次子情绪不高,笑道:“将来阿璨继位,你可做他的臂膀。”

端茶的大太监陈大康瞥见傅润眼底转瞬即逝的冷厉,吓得一哆嗦。

傅润转过脸,好像如此已相当满足,眼角微红,声带泣音:“父皇……”

文宗是在场唯一高兴的人,自觉完成了弥补,也不甚在意提前透露传位计划,“你去罢。”

罗住春候在外殿,与冷着脸大步离开的傅润擦肩而过,心下一紧。

……

文宗的病加重了。

长治十四年秋,罗住春跪在地上面如土色。他什么也没做。对,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顺着皇帝的意思纵其饮酒,此外隐瞒一些可以留意但寻常太医未必及时察觉的症状。

文宗咳出一口血痰,“哈,哈哈,唉,这是孤的天命。孤不怪你。你下去。宣阿润来。”

那是一个秋雨萧瑟的下午。 网?址?发?B?u?Y?e?????????é?n????〇????5????????

傅润坐在东都行宫的龙床边,懒洋洋地吩咐几个小宫女剥柚子。

文宗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抱着数个夭折的婴儿的姚妃青面獠牙,一头秀发浸润在血池中,眉眼凄哀地问他:

“陛下,妾何时能做皇后呢?陛下明知是徐氏害我,为何这许多年不替我报仇?”

他无言以对,半晌怒喝道:“你如何做皇后?!你迟了五个月有孕,害孤被徐氏骗了二十年!你的儿子也是!若非你骗孤什么‘梦江入怀’,孤岂会冷待阿润?!他才是孤的太子啊!”

文宗大叫三声猛地惊醒,浑身是冷汗,转头看见傅润递来一碟晶莹的柚子。

“父皇不要紧罢?”

“……唔,嗯。”文宗是将死之人,疑心颇重,睨视傅润的眼睛,道:“阿润,你恨孤吗?”

傅润神色淡淡的,“何谓‘恨’?父皇待母妃很好。这难道不够么?”

文宗一叹,心生两分愧意,“呵,哪样算是好?你、你未娶妻,仍是个不通情爱的孩子!”

傅润接过陈大康端着的痰瓶,“比如……未央宫是后宫收赏赐最多的,各行省御贡的宝物,父皇总是先让母妃挑选,再去问皇后。比如……比如、比如三舅舅犯了错,父皇看在母妃的面子上,饶了他。再比如,父皇为儿臣破例起了一个很特别的字。儿臣的玉在水旁门中。”

文宗其实隐约察觉了次子的野心,但他一生就这么一次像一个父亲,欣慰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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