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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园子可不仅仅是一个空园子,陈设要贴合禁宫的气派,而周围的佃户、桑田、丝绸庄铺……
皇帝的私宅岂容他人窥视,这些东西都要一并献与圣人;更麻烦的是,圣人未必高兴派禁中太监接管经营,献宅子的人家或许要年年费心力贴补维护,随时做好接驾的准备。
不愧是仁宗朝唯一功成身退、衣锦还乡的宰相俞阁老。
这是壁虎断尾——想着好歹保住全家数百口的性命罢?
诸县官心思各异,与俞家结亲的人最是苦涩,暗恨当年脑子一热下了聘礼上了“贼船”。
“孤万想不到宋凡州胆大包天。俞阁老所言不虚。他既要孤的命,孤……”傅润一顿,“王长全。”
“奴婢在。”王长全跪呈交龙钮玉玺,身旁跟着一板一眼记录圣旨的刀笔太监。
“宋家在朝为官者革职,进士、贡生夺其名,抄家没产,子孙永世不得科考投军。便如是。”
黄纸朱字,加盖[皇帝之玺]大印,话音落而圣旨成。
在场的耆老出来时个个头晕目眩,相视而叹息,心有戚戚。
*
入夜,春雨绵绵,花败叶蜷。
闻讯赶来替宋家求情的乡绅在海宁官衙外站成两列,车马将宽敞的官道挤得水泄不通。
傅润无动于衷,收拢竹叶纹棉披风,看也不看就上了嘉兴府派来的宫车。
禁宫侍卫持刀挥退众人,面色肃杀,两肩的狼牙护甲在雨丝中折射冰冷的光芒。
宫车内站着三个男子:
高文鸢和晋毅眼观鼻鼻观心发呆,赵彗之自成一派翻看搁在案头的诗集。
傅润一进来,见赵彗之双手被麻绳绑着还能翻他的书,气笑道:“文鸢,你就这么绑他的?”
高文鸢羞愧尴尬地低下头,“殿下不许俺们杀他,那叫俺咋、咋办呢。”
“……你们出去罢。太子尚在附近,今夜未必平安。”傅润夺过诗集,“你站着,来谈谈你的事。”
赵彗之嗯了一声,关心道:“陛下用膳了么。”
傅润不慎被带偏话题,看向点心,“还未吃。我从前便吃不惯江浙的东西,连饭也是甜的。”
赵彗之一直看着他,“是甜了些。从前?陛下难道来过江南么?”
“当然。金匮县的堤坝就是孤负责——”傅润蹙眉,“不提这个。你……为何住在傅瑛那里?”
赵彗之将傅瑛的人意外救了他等事一一说明,包括他为何无法随时离开。
“你……当真想替我杀傅瑛?”傅润瞟见窗外似有点点灯火,掀起帘子揩拭玻璃上的雾气。
“嗯。我以为陛下留着傅瑛尚有作用,迟迟不能决定杀他,直到遇见陛下,我才确定陛下动了杀心,可惜放跑了废太子。唯一的慰藉是:傅瑛或许以为我是他安插在陛下身边的棋子?”
傅润手指冰凉湿润,脸贴着玻璃窗户俯瞰道路旁手提灯笼替宋家求情的男男女女。
“慰藉?”傅润回眸看向赵彗之,嗤笑道:“你坏了我的大事。你可知如果没有你在傅瑛身边,傅瑛早就被孤的侍卫杀了——李轩昂也在,闹的动静又大,便不会再有外面这些灯笼!”
赵彗之掩下情绪,倒了一杯安神的白茶,道:“是,是我的错。陛下要罚我么。”
“罚、罚什么罚……你站直了,不许乱动!”傅润猜那杯茶是给他喝的,舔着干燥的下唇说:“太祖最忌皇室自相残杀,本来孤既除太子,把杀太子的罪名安在李轩昂头上,李轩昂一入狱,即可逐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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