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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敌,谢定夷也怕彻底激起淳于通的血性,让她领兵背水一战,是以没有咬死敌军,而是网开一面,只夺回归余城后便没再往前,命余众集结休整,等待援军。
待走入归余城的营帐,那如潮水般的疲惫感才从身体深处涌上来,谢定夷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硬是抵着剑鞘站住了,身后有谁掀帘,三步并两步走到自己身边,伸手扶住她,焦急地问道:“陛下,你怎么了?”
谢定夷尽力平缓呼吸,道:“无事,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纫秋向来听她的话,只道她有事要做,不便被外人知晓,立刻应声,持械走出营帐,尽职尽责地守在了门口。
见那帐帘落下,谢定夷才勉强松了口气,拖着脚步走到屏风后的床边,抬手为自己卸下沉重的盔甲。
待身上只余暗红色的军袍,昏黄的烛火才照出她左臂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内衫已经被血黏得发紧。
被西羌穷追数十里,中间还经历了两场鏖战,这才勉强走脱,将他们引入了陷阱,这其中艰辛并非三两句话就能概括完,谢定夷身为主帅,阵前必须一马当先,才能有兵卒前赴后继,身上的伤也正是鏖战之时被一名溃将猝然反扑所伤,刀刃斜斜地刺入左臂,划
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僵持、退缩多日,一朝反攻,士气初振,未免动摇军心,她不能在大军面前表现出丝毫软弱,更何况如今未参战的医官都还在后方,再快也要后半夜才能赶到此城,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自己先处理。
动手之前,她备好了要用的东西,曲针,桑白皮线,止血药粉——最后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寻了个布条裹住刀鞘,咬在口中,这才单手褪去里衣,一层又一层,直到那处伤口曝露出来。
天气寒凉,她受伤不久后就寻了个机会扎紧了手臂,又用臂缚按紧,如今血已经止得差不多了,只是伤口边缘翻卷,简直像是被野兽的利齿啃噬过,周围泛着触目惊心的暗红和肿胀。
她将床边的箱子拖到自己手边,从箱中取出一柄细刃,放在炭火上烧红后迅速浸入药酒冷却,随后便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用那尖锐的刀尖将凝在伤口周边的死肉一点点割去。
手臂不容掩饰地痉挛了一瞬,鲜血再次涌出,随着她的膝盖蜿蜒而下,落在地面,发出轻不可闻的滴答声。
痛意汹涌,几近麻木,像是有火在骨缝里烧,她努力克制着指尖的颤抖,脸色发白,额角早就凝出了一层细汗。
终于,沾血的刀刃被丢至一旁,包着药粉的干净纱布用力卷上了手臂,药粉接触到伤口的一瞬间,那令人窒息的灼痛感像是要把整只手臂从里到外生生烧透,谢定夷不敢停手,卷了薄薄两层后又迅速洒了一层药粉,这才倾身继续往下缠。
几乎是缠一圈,那鲜血就透出来一层,紧得几乎勒住了呼吸,谢定夷低低喘着气,像是一头压抑着野性的猎豹。
末了,她滚了滚干涩的喉咙,靠着床头平复呼吸,几息后,她继续咬紧匕首,拔出了刀鞘,握刀割断了纱布。
灯影晃了晃,照亮了她的苍白的脸,她垂眼看了一眼自己右手沾满血的掌心,久久都没有动作,只是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额上冷汗淌下,染湿鬓发,她抬手擦去,将身侧的那盏烛火拨得更亮了些。
外头是将士们的欢呼与歌唱,隐约能听到齐声响起的战歌。
“……边雪没马蹄,霜重山寒,孤月如弯钩,照我甲冠……风随旌旗转,云卷天宽,夜静白雪落,马不敢安……”
谢定夷听着歌声,仰面躺倒在床上,望着帐顶,突然露出一个畅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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