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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何来真心?

是啊,他本该权衡利弊,小心计量的真心和信任,如今已经全都剖开了来,还未彻底送出去就已经滚热得要烫伤自己。

“我不在乎了,”沈淙轻声说:“一辈子就这样也没关系,不管她……”未说完的话像香灰一样骤然断了,随即是一声模糊的轻叹,等了一会儿,他才又道:“总之……早点和离对你我都好。”

宿幕赟无言以对,沉默几许,道:“沈家不会同意的,你能保证陛下会昭告天下,下旨让你进宫吗?”

况且就算和离了,他也曾是她臣子的夫君,光这一个身份就足够礼官写上百八十份奏折了,即使谢定夷不在乎,最重声望和美名的沈氏也不会不在乎。

但沈淙只是露出一个苦笑,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天地,第一次说出带有这么逃避意味的话,道:“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吧,今时今刻……我不作他想。”

……

宿幕赟离开后,沈淙又在酒楼中坐了一会儿,床外风雪依旧,丝毫没有平缓的迹象,一旁的赵麟见他神色不愉,轻声提醒道:“府君别望太久了,仔细眼睛。”

沈淙嗯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的空茶杯,问:“弄雨回来了吗?”

未等赵麟答话,廊外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弄雨得到回应,启门而入,边走边道:“府君,东西取回来了。”

弄雨奉命去梁安的广盛行取沈淙要的东西,原以为是像往常一样的信笺等物,却没想到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拿在手里颇有重量。

沈淙似乎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伸手接过来后先道:“去备马吧,等会儿就回去。”

二人应是,结伴走出了房门,一人守在门外,一人下去备车备马。

那盒子不算精致,外观古朴,木色的盒身上隐隐缀着暗纹,沈淙小心地翻起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柄匕首。

拿在手中,不过尺余长,但能看出通体精工细作,其刀鞘以沉香木雕就,温润如玉,鞘口嵌金,金上錾有流云走龙的纹样,细若发丝,丝丝清晰。

抽刃出鞘,寒光乍现,刀刃细长而略弯,锋利之处薄如蝉翼,银光中隐隐泛出一模淡蓝,在天光下宛若水波流转。

细细看去,那脊上还刻着细小的铭文,自柄至刃,刻着……静川?

他疑心自己看错了,又拿近细看,发现确实是这两个字无疑。

视线回到盒中,那托着匕首下的绒布下压着两封信笺,上面的一封似乎是旧信,已经被拆开了,他抽出一看,发现是之前自己写给谢定夷的那一封,只是如今那洁净的信纸上多了一个灰扑扑的手印。

他无奈垂眼,伸手拿起另一封信。

说是信,还不如说一张纸,只随意一折就放在了其中,沈淙指尖一动,纸页展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落入眼帘——我做的。

沈淙心里一动,说不清最先涌上来的是什么感觉,明明想笑,眼眶却蓦得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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