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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

所有人都没有提及那位少女,那位在他们心里变成了痛苦沉疴的少女,就在那样一个冰雪初融的季节彻底消失,像是雪花一样。

在乙骨忧太疯狂的暴动里,米格尔被迫无奈使用了黑绳,将他暂时压制下来。他像是被束缚的傀儡一样,坐在墙角两天两夜,一句话没有说、一口水没有喝,麻木到恐怖的地步。

米格尔怕他死了。

但咒术师的体质没那么容易死,于是他看着少年逐渐凋零。

索性乙骨在第三夜晚恢复了正常,那副恹恹的、仿佛每一刻都像是生命最后一刻的模样。

直到又过了两个月,五条悟在一个炎炎夏日来访,他穿着一身靓丽的衬衫黑裤,洁白的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来度假的。

那时的乙骨脸上勉强有了点笑意,捧着一个热狗小口咀嚼着。

这对师生似乎交谈了些很重要的东西,白发男人离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除了些微沉重之外竟还带上些洒脱。

米格尔看着两人离别的场景,恍惚涌上心头。

似乎有什么即将要发生了。

乙骨忧太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祓除咒灵的过程冷血麻木,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光点,似乎世界上一切都不值得他驻足。

他时常翻看手机,那是一张他和少女的合照,两人亲密无间,脸颊相贴。

米格尔只能看到少女那双月女般美丽盈透的绛紫双眸,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用拇指细细摩挲着少女的眉眼、鼻子、嘴巴,从脸侧摩挲到脖颈,一遍又一遍,无比温柔缱绻,比对待柔嫩的花和脆弱的蝴蝶还要细致千倍万倍。

只有那时的乙骨忧太,才像个少年,像个人。

无数次,米格尔看到黑暗中的乙骨,手中掐着一根带着微黄火光的残烟,白色的雾气将他的面容遮盖,微微吐息之后是很难看到的疲倦和怠惰,身旁陪着他的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个沉默而漆黑可怖的咒灵。

那是在南非仅有的几种香烟品牌之一,粗劣到难以入口,刺鼻的薄荷香是米格尔都难以下咽的程度,但乙骨忧太却面无表情地吞吸着,像是失去了味觉一样。

米格尔更加不知道的是,他曾以为那是乙骨青梅化身的咒灵,不过是乙骨忧太这个人可悲的另一个自己罢了。他看着那只发疯的咒灵,就是在看着癫狂的自己。

到头来,他什么都没有。

时间很快过去。

国内出事了。

那位似乎还在眼前的最强咒术师——五条悟被封印,乙骨的外派任务被迫中止。而他回国接下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亲手执行自己后辈虎杖悠仁的死刑。

那位新的一年级生虎杖成为了千年前诅咒之王的寄生体,并且在他们新的一年级生身上发生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这些乙骨从来没有关注过,但不妨碍他蔓生出对总监会的杀意。

那一夜,米格尔看到了乙骨那双深的可怕的双眸中涌动的情绪,那是仇恨和失控的暴戾,他第二次见到那样的眼神出现在他身上。

乙骨忧太这样的特级咒术师,根本不需要如此乖巧地听从咒术总监会的安排,他大可以像上一个无背景的特级九十九一样,逍遥远走,但他没有。

他似乎抱着某种偏执的信念,在离霓虹一万多公里的土地上肆意浪费着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无休止地停留在一个又一个毫无意义的任务现场,不哭不笑,维持着人类最基本最低级的生存欲望,为了一个荒谬到可笑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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