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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五雷正法,姜鸿立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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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五雷正法,姜鸿立庙

姜亮那道虚影,见父亲默然不语,知他心下所想,便又开口道:

「父亲倒也不必太过挂怀。」

言至此,稍一顿,又续道:

「孩儿辖下有一尊水神,本是水府里一头得了些道行的水蛙,因机缘巧合,才受了敕封。」

「那老蛙天生长了个储水的肚囊,早早看天时不稳,便在腹中存下满江满河的水。如今大旱之际,隔三岔五吐些出来,周遭百里得了润泽,香火鼎盛得很。」

「此番鹤鸣山发难,对它却是睁一眼闭一眼,由它去作,竟连半句都未曾过问。」

姜义听罢,眉头并未舒展,反倒微微蹙了蹙,像是被香火的烟气熏着了眼。

他抬眼,穿过那一层虚淡人影,目光仿佛投向更远处。

「你的意思是……」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分明。

「这桩事的症结,并不在于『水』……」

「……而在于『雨』?」

姜亮那虚影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姜义一时也默然不语。

这其中的关节,比单纯的杀伐,还要来得凶险,来得意味深长。

便在此时,祠堂外传来些脚步与人声,是家中其馀人陆续到了。

二人便心照不宣地住了口,姜亮的身影愈发淡了些,混入缭绕的香火气里。

姜义只平静翻开经籍,语声朗朗,仿佛方才那番话,不过是晨雾里的一缕闲谈,风一吹,便散了。

日子便这麽一天天过去。

外头风雨如何,两界村这方寸之地,倒还算安稳。

姜亮依旧会时不时带回些外头的消息。

不是哪方妖邪侵扰人烟被斩了头颅,便是哪处社神擅开龙门被削了神位。

天师道奉了法旨下山,杀得是神鬼殊途,风声鹤唳。

香火青烟袅袅,将姜义的面容衬得有些模糊。

沉默片刻,将书卷轻轻合上,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桩家事:

「鸿儿如今光景如何?」

姜亮那虚影似乎也因这句问话,从天下大势的沉重里抽离出来几分,回道:

「前些日子已到了泾河,也来长安与孩儿见过一面。」

「只是眼下这光景,却不是他抛头露面的时候。」

他声音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冷静:

「须得先在水府里蛰伏一阵,静待天时。待天时有变,再行施云布雨,泽被苍生不迟。」

话说到此,他似是也想宽慰父亲几句,继续道:

「如今泾河沿岸,大大小小的龙王庙丶水神祠,早被砸了个七七八八。届时,有他那位龙王姑公在背后稍作斡旋,谋个不错的水府差使,想来不难。」

姜义点点头,便不再多问。

有些事,心里有数便好。

转眼又是数月光景。

天上的日头,依旧毒辣得不讲半分情面,地上的焦土,也未见丝毫润泽的指望。

那口莲池陶瓶里储着的水,早在一个月前便已告罄过一回。

还是托了姜亮,将空瓶带去羌地,寻大黑那头,才又勉强续上。

可如今,就连大黑所掌的那片水源地,也快见了底。

涓滴之水,尚且难以为继,何况那滔滔江河。

如此又过了几日,莲池陶瓶也见了底,灵素祠外那口井,也快要舀不出水来。

就在这青黄不接的当口,姜亮那道虚影,却忽然在屋后桃树下凝起,寻上了正自枯坐的姜义。

他那虚淡的面上,竟带着几分难得的笑意。

「父亲,」他看着眉宇间已染上几分焦愁的姜义,开口道,「将那陶瓶与我罢。孩儿去为您装些水来。」

姜义面上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忙问道:「你又寻着了新的水源?」

姜亮神魂微晃,摇头笑了笑:「并非水源。」

「是洛阳昨夜落了场大雨,尤其文雅所在的老君山,雨势最盛。孩儿此去,正好取些山间积水回来。」

这话入耳,姜义面上那点惊奇,登时化作了几分按捺不住的喜色:

「洛阳下雨了?莫不是天时有变,这旱灾……要过去了?」

说起这个,姜亮面上那点笑意却是敛了几分,轻轻摇头。

「这可就说不准了。」

「昨日那场雨,是老君山上那位最德高望重的老师父,闭关三十载后首度出关,受山下万民跪请感召,亲自摆下醮坛,依足了科仪,施展道门五雷正法,才求来的。」

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些莫名的意味:

「只是……此举会引来何等后果,这雨又能下上几时,眼下却是谁也说不准。」

姜义面上刚泛起的一丝喜色也淡了下去。

他想起先前听过的那些擅自行雨丶落得个魂飞魄散的土地,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麽。

只默然将那莲池陶瓶取出,递了过去,沉声道:

「先酌情取些,够用几日便好。」

姜义本以为,以姜亮那神魂之躯,往来牌位间不过顷刻,这水,当是立等可取。

哪知日头西斜,暮色渐沉,一直等到院里掌了灯,都没能等到小儿的身影。

姜义坐在院中石凳上,心头不免有些焦急,又怕他在洛阳那头,遇上了什麽岔子。

一直到晚饭用罢,碗筷都收拾妥帖了,那道熟悉的虚影,才在月色下悠悠然现身。

姜亮面上那点笑意,竟比白日里还要开朗几分。

姜义自是连忙起身迎上,出声便问:「如何去了这般久?」

姜亮面上笑意不减,一边将那沉甸甸的陶瓶递了过来,一边笑道:

「爹爹莫急,孩儿是看好戏去了。」

姜义接过陶瓶,神念一扫,里头的水波荡漾,足够村中半月所用。

他心下稍安,这才抬眼问道:「看戏?什麽好戏?」

「驻在洛阳的天师府道人,得了消息,气势汹汹地上老君山问罪。」

姜亮说起这事,眉眼间都透着一股解气:

「哪知人还没到半山腰,便被山下那些得了雨水恩惠的百姓,给生生轰了回去。」

他这几月里,也瞧不大惯天师府那副做派,此刻说来,更是添了几分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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