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弹尽,援决,敌已至;为了最终胜利,向我开炮!(1 / 2)
高高的山岗下。
胡连庆和林彦,相互对视了一眼。
两人咧嘴一笑,随後扭头,毫不犹豫,各自杵着一根步枪,用步枪当拐杖,蹒跚的冲向山头。
林彦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右肩的伤口,此时由於他动作太大被撕裂,凝结的血痂再次崩开,温热的液体顺着军装下摆滴落在冻土上。
他的视野开始发黑,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胡连庆同样艰难的脚步声。
胡连庆的情况更糟。他残缺的右臂随着步伐不自然地晃动,断骨摩擦着皮肉,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疼得直抽冷气。左脚踝的骨茬已经磨得发黑,每走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
两人像两个破败的布偶,拄着步枪,一寸一寸地向山顶挪动。
山坡的坡度越来越陡。林彦光靠双腿已经爬不上去了,只能手脚并用!
他指甲抠进冻土,膝盖磨破了也不觉得疼。他的视线模糊到几乎看不清前路,但他狠狠咬着自己的舌尖,通过痛觉,让自己强行清醒……
“老胡……”
林彦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还撑得住吗?:
胡连庆没有回答。他的嘴唇已经咬烂了,血顺着下巴滴在衣领上。他只能用左臂死死抱住步枪,把它当成拐杖,一步一步往上挪。
当两人终於爬上山头时,胡连庆先一步跪倒在地。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左腿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绑腿。林彦踉跄着扶住一块岩石,可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清醒……
整个二号高地已经面目全非。
焦黑的土块和破碎的武器散落一地。教导总队的灰色军装和鬼子的土黄制服混杂在血泊中,分不清谁是谁。
鬼子原本的战壕如同不知宰杀了多少生灵的屠宰场。到处都是尸体,断裂的沙袋里漏出的不是沙子,而是混合着脑浆的暗红色泥浆。
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扭曲地歪在战壕边缘,枪管被炸成了麻花状,旁边趴着三个鬼子的尸体——最前面那个的脑袋被炸飞了半截,灰白的脑组织糊在战壕壁上;中间那个胸口插着半截刺刀,双手还保持着扳机枪的姿势;最後面那个补给手的下半身不知去向,肠子拖出两米多远,在冻土上凝固成冰溜子。
战壕拐角处,七八具尸体以诡异的姿态堆叠在一起。最上面是个教导总队的战士,他浑身焦黑,右手还死死掐着个鬼子兵的喉咙——两人都被烧成了炭,却保持着搏斗的姿势。火焰还在尸体堆里静静燃烧,脂肪燃烧的噼啪声中,林彦看见那个战士腰间露出一截没引爆的手榴弹——引线已经被烧断了。
在战壕最高处,一个满脸稚气的战士背靠着一个弹药箱坐着。他的腹部被弹片撕开,左手却还紧握着中正式步枪,枪口指着前方。
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三个鬼子呈扇形倒在地上——第一个眉心有个黑洞洞的枪眼;第二个喉咙被刺刀贯穿;第三个天灵盖被砸得凹陷下去,旁边是沾着脑浆的枪托。
小战士的眼睛还睁着,嘴角微微上扬,彷佛在嘲笑敌人的无能。
在这片血色炼狱里,只有一面千疮百孔的军旗仍在风中倔强飘扬。它插在高地的最高处。
旗面被硝烟熏得焦黑,边缘还带着未熄的火星,却在正午的阳光下投下一道不屈的影子。
旗杆下,几个幸存的战士正在给伤员包扎。他们的动作很慢,显然也已经到了极限。
顾子光的身影就站在军旗旁。他的呢子大衣只剩几缕布条,脸上全是血和灰,可他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他正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敌情,眉头紧锁。
林彦想喊他,可一张嘴,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终於支撑不住,单膝跪地。
胡连庆也爬了过来,两人靠在一起,大口喘息。
“我们……上来了……”
胡连庆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林彦点点头,想笑,却扯动了肩上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的视线再次模糊,可心里却无比清醒!
战斗还没有结束。
远处的天际线上,鬼子的援军正在集结。
黑压压的部队像潮水一样向二号高地涌来。
林彦深吸一口气,用步枪支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老胡......”
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
“还能打吗?”
胡连庆咧嘴笑了,露出带血的牙齿。他抓住林彦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你说呢?”
“我是子弟兵……不抛弃,不放弃。”
两人都咧嘴笑笑,随後转身,向着军旗的方向,蹒跚而去。
当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距离战旗十米左右的位置的时候。
顾子光,也终於似有所感的回过头,看见了他俩。
顾子光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你俩怎麽过来了?”
“不对,你俩怎麽爬上来的?”
“都半死不活的爬上来做什麽?”
林彦咧嘴笑了笑。
“支援!”
随後他声音一顿,又扭头看向胡连庆。
胡连庆也点了点头。
“对!支援!来支援你们!”
“我们做不了看戏的人,不能看着你们拚死厮杀,而什麽都不做。”
林彦在一旁吐出一口浊气。
“有一种刑罚叫掘祖坟,还有一种刑罚叫鞭尸。我们正在被鬼子鞭尸和掘祖坟。”
“看着你们冲锋杀敌……”
“我俩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放心吧!长官……我俩绝不是过来添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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