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师父:水班凶险,汝当勉励(1 / 2)
「原来是为了山海会的『卖官鬻爵』,怪不得薛大这种渔霸都能克制欲望,辛苦攒下几千两白银。」
王澄也在此时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过来薛大准备的那一坛3800两金银到底是干什麽用的。
「薛大出身最底层的疍民,没有条件从小学习,又怕死不敢出海,除了当渔霸巧取豪夺之外什麽都不会。
这才辛辛苦苦攒钱,准备走一走终南捷径。
只是他大概没有预见到,随着海外贸易从西方输入的白银越来越多,这些年来白银贬值,与黄金之间的兑换率持续降低。
咬着牙攒了又攒,耗费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差不多凑够了这一秤金,能让他跳过刻苦修行丶无视节气候应,直接买到职官法位。
要不是他的【贪财坏印命】作祟,让我穿了他的嫁衣裳,恐怕今天站在这里的就是他了。」
不过,王澄也有疑惑:
「沈老,晚辈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束修不足八锭金还好,学徒和山海会之间只是交易关系,但交了八锭金和十六锭金的都是真传自己人。
咱们山海会收真传弟子难道也只看钱,不管心性?
万一来拜师的是像都水司中那些助纣为虐的疍民叛徒该怎麽办?就不怕山海会也沦为一个恃强凌弱的大渔帮?」
他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
军队里最好的兵员是良家子,而不是早就见过血的死囚杀人犯;即使混黑道会社都要讲究义字当头,谋害兄弟必受三刀六洞之刑;
徒弟动不动就背刺师父,师父拿弟子炼法,师兄弟之间尔虞我诈,自相残杀,连最基本的道德约束都抛弃掉...
必定导致管理成本无限扩大,组织毁灭只在顷刻之间,更不要说什麽发展壮大了。
「叛徒?心性?呵呵...」
听到王澄提起那些和【都水郎】同一晚消失的疍民叛徒,沈老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眼底亮起一圈金光:
「老夫这两只眼睛还没瞎,一双耳朵也没聋,认得出来谁是人才,谁是祸害。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打过眼呢。
富贵啊,老夫看你心性就很不错,很不错,咳咳咳...」
王澄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他看穿,后背都凉飕飕的,忍不住怀疑对方的眼睛里是不是也藏着一枚【四海通宝】。
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历史上这「奇货可居」本就是朝奉郎丶商贾的看家绝活。
别看自己有四海通宝,可毕竟还不是职官,论起识人相面的能耐还未必能比得上眼前这位老朝奉。
山海会之所以大开方便之门,恐怕就是因为当家的【朝奉郎】对自家绝活有着足够自信。
说不定还打着主意,让那些人先把钱送来,再给这些「弟子」安排个死亡指标,一举多得,简直完美。
既得了钱财,又清除了蛀虫,还有正派弟子的幸存者偏差,外人根本注意不到这种隐秘,继续前赴后继。
听到沈老似乎话里有话,王澄不禁有些怀疑这老头是不是从自己身上看出来了什麽。
但他对自家的【四海通宝】有信心,也没有怎麽紧张,反而腆着脸讨巧道:
「心性好能免费吗?晚辈想选一秤金。」
沈雨亭捋着胡须和善地对王澄笑了笑,就在他以为有戏的时候,却听这老头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不能!」
沈雨亭不顾王澄垮掉的脸色,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才继续道:
「一秤金是30斤,也可以按照现在的市价一比八换成白银3840两,大头不能省,我倒是可以做主给你抹个零头。
就交3817两3钱零35个铜板吧。」
王澄听到这个数字时,身体猛然一僵,乾巴巴地:
「晓...晓得了。」
苦着一张脸从身上取出几张钱庄的兑票,一张豫通顺丶两张蔚泰厚丶四张天成亨,都是元丶亨丶利丶贞四档中元字辈的大钱庄。
还有一些散碎的银钱丶铜板,一一摆在桌子上。
明显是掏乾净了全身的钱财,最后竟然跟沈老说出来的数字一文不差!
看着交上来的束修,沈雨亭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眼中的一圈金光更亮。
『好小子,弄死了那一群疍民叛徒的果然是你!
白天刚刚冲突,晚上就把人给全杀了,毁尸灭迹做的乾乾净净,连我都没有找到丝毫破绽。
手段确实凌厉,收尾却不够周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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