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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盛名之下,无虚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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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众中,那些偏好文采和气势的人,听得更加投入,暗暗赞叹刘几驾驭文字的功力。

吏员朗读的声音愈发铿锵。

「当魏明践祚,仲达则韬鳞九阙,戢翼丹墀。彼曹爽之流,侈然秉钧,竟日宴游,视庙堂为琼苑。仲达独伏若周庙欹器,默运阴符,外示羸疴,内淬霜锷,倏忽锁重关而举雷霆。」

这一段开始转入司马懿的政治权谋,刘几用「韬鳞」丶「戢翼」形容其隐忍潜伏,用「周庙欹器」,也就是置于宗庙的倾斜易覆的盛水器,喻谦抑自守,以及「阴符」丶「羸疴」等一系列精心雕琢的文字,将司马懿描绘成一个深藏不露丶阴险狡诈丶处心积虑的阴谋家。

至于「锁重关而举雷霆」一句,则将政变写得极具戏剧张力和视觉冲击力。

「昔三马窥槽,谶语早萦铜雀;今六龙衔辔,祯符已耀铜驼。盖将金縢之匮,托于儿曹;九五之尊,遗乎孙嗣。」

「观其袖底藏兵,笑谈弥瘴疠;樽前运局,咳唾化风雷。虽留侯借箸莫窥其奥,陈平剖彗难测其渊。然豢龙鼎镬,鳞甲终焚;种棘丹墀,棘芒反刺。逮永嘉乱起,五胡裂兖,基业尽付,岂非阴鸷之术反噬,机诈之谋纵焚乎?」

这两段刘几先是引用谶语丶祥瑞徵兆暗示司马懿篡位早有预兆,以张良丶陈平两位着名谋臣作比,极言其权谋之深不可测。

随后刘几笔锋急转,用「豢龙焚鳞」丶「种棘刺芒」两个比喻,指出玩弄阴谋权术终将自食恶果,并将西晋灭亡丶五胡乱华的滔天大祸直接归咎于司马懿的「阴鸷之术」与「机诈之谋」!

此段将文章的批判性和宿命感推向高潮。

堂下不少人被这凌厉的笔锋和奇诡的意象所震慑,发出低低的惊叹。

连一些原本中立的名士也微微颔首,认为此论虽险峻,却自有一番风流在其中。

「夫北辰端拱,列宿乃不忒其躔;王化醇醲,四夷则自屏于野。昔文伯执玉帛而陆浑靖,展禽黜斧钺而宿麦滋。使仲达秉忠贞为九鼎,敷信义作三辰,何至于斯哉?

此《洪范》五纪所以贵正直,《周官》八柄首重予德也。」

结尾升华,以「王化」为理想,强调君王正丶王道行,则天下自然归心,四夷宾服,用春秋鲁国大夫,以德行服人的「文伯」,以及以德行感化盗跖的柳下惠这两位古代贤臣的正面例子,反衬司马懿失德的恶果。

最后点明主旨,也就是治国根本在于「正直」与「予德」,这正是《洪范》丶《周礼》等儒家经典的核心要义,落脚点正统而有力。

「好!」

吏员声音落下,堂下终于有人忍不住高声喝彩!

太学阵营更是精神振奋,仿佛胜利在望。

此文气势磅礴,辞藻华美,典故繁复,观点峻烈,将太学体「尚奇险丶重辞采丶求新异」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就连二程,此刻也面色复杂。

程颢低声对程颐道:「此子文才,确属顶尖,论辞藻典故,你我不及。」

程颐虽仍不喜其文风,但也不得不承认道:「其论虽险奇,然紧扣忠奸大防,义理亦正,引经据典亦非虚言。」

而此时的刘几眼中重新出现傲然之色,他自信此文已将其太学体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决不会有人能超过自己,那些判分的学士,定是受了杨安国指使。

刘几微微昂首,目光灼灼地看向陆北顾,等待着对手文章的宣读。

吏员放下刘几的卷稿,拿起了陆北顾那份。

「国子监广文馆生陆北顾,《仲达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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