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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苏洵:我去与他切磋一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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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去拜谒宋祁,除了被他拉着参加宴会沉溺于酒宴温柔乡,不会有别的收获。

毕竟宋祁等「天圣四友」经历了庆历新政前把持朝堂的巅峰后,就开始骤然跌落,此后这些年始终没能重返中枢,随着故友们的离世,这也让宋祁那种及时行乐的想法变得极为强烈,基本上就是能摆烂享受一天就是一天了。

所以指望跟着宋祁享受一下纯粹的酒色之乐还行,指望他推荐谁做官,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张相公可曾说别的了?」

「只是探讨散文,并未再说别的。」

苏洵顿了顿,看着小儿子苏辙复又问道:「上次张相公提到过,泸州陆北顾乃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你此番赴泸州参加迎新雅集,与此子可有交际?」

苏辙略一沉吟,脑海中迅速闪过泸州州学那株遒劲老梅下的身影,白沙先生李畋赞许的目光,以及下舍七号里那番夜谈。

「父亲,张相公所言不虚。」苏辙开口,「陆北顾作为合江县案首参加了这次迎新雅集,其才学见识,皆非等闲。」

「哦?细说说。」

堂屋内一时静了下来,只有檐外雨滴的轻响。

「陆北顾文思敏捷,雅集流觞曲水环节,他所作『莫嫌醉墨淋漓处,中有龙蛇纸上声』,立意洒脱,笔致清丽遒劲,深得白沙先生赞许,誉其有太白泼墨之态,得天然工妙之致。」

苏洵微微颔首:「白沙先生眼光素来挑剔,能得如此评价,诗才当是不俗。」

「然其最令人侧目者,并非诗才,乃在史论。」苏辙话锋一转,「白沙先生当场所出之题,正是《六国论》。」

「《六国论》?」

苏洵眼神骤然一凝,他今年便作有一篇《六国论》,以「弊在赂秦」立论,针砭时弊,此刻听闻,心中不由生出强烈的好奇与比较之意。

「正是。」

苏辙给他背了一遍。

苏洵沉思片刻,陆北顾的观点,与他「赂秦亡国」的立论截然不同,甚至隐隐触及了更深层的丶关于制度本身与时代变迁的思考。

「以制度论兴亡。」苏洵终于缓缓开口,「此子胆魄不小,眼光也确乎刁钻,他敢直言秦制之利,更不讳言其衰亡亦源于制度僵化。『裂旧制则锐,守旧法则僵』,可谓一针见血,道尽古今多少兴衰成败之关键。」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苏辙:「后来呢?白沙先生如何评定?」

「此文引发极大争议。」苏辙如实道,「白沙先生未参与评定,州学先生们意见相左,争论激烈,最终投票,陆北顾此文胜我一票,夺得雅集头名我之论重在分析六国地理形势与合纵抗秦之策,虽然稳妥。然陆北顾此论,观点新颖,气势雄浑,尤其结尾『后世变法者,可不慎欤?』一语,颇为引人深思,警世意义更大。」

苏洵顿了顿,似想起什麽,追问道:「此子为人如何?性情可也如其文般锋芒毕露?」

苏辙想起学舍夜谈,说道:「回父亲,其人文辞虽锐,但为人倒非恃才傲物之辈。雅集后,他曾主动邀我与眉州同窗丶泸州同舍数人夜谈,纵论古今兴废丶时局利弊。言谈间,其忧国之心甚切,目光亦甚为长远,竟论及我大宋人地矛盾丶税赋之困,乃至开拓海疆,通商海外,以解内忧之策。」

「海疆?通商海外?」

苏洵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观点感到极其意外,甚至有些.惊世骇俗。

苏洵少年时便开始游历山川算得上见多识广,思想也非全然守旧,但陆北顾提出的这个方向,对他而言也是闻所未闻。

「是。」苏辙点头,「他以为,如今城镇百业兴盛,然手工精巧之物难销其价,若能如汉唐开拓陆疆一般,朝廷下决心开拓海疆,广设市舶司,鼓励商船出海,以丝绸丶瓷器换取海外钱物粮食,或可缓解土地之困,无须困守田亩,与民争利。彼时他还填了一阕《鹧鸪天》,结句『南朝何事成追忆,不过门庭私计欺』,亦发人深省。」

苏洵微微颔首:「张相公此前给我看过陆北顾的《御夏策》,其所思所想,确实已远远超脱寻常举业士子的格局,这次集训我倒是应当去与他切磋一番。」

在先后听张方平和苏辙提及陆北顾之后,苏洵对这个似乎颇为擅长策论的少年英才,此时也确实是兴趣大增。

毕竟,苏洵所擅长的,也正是以散文中的论辩文,来议论古今天下之事。

这就难免让他起了切磋较量之心。

要是陆北顾的诗丶赋丶词特别突出,苏洵反倒不会升起这种心思.他就不擅长词,诗赋也只是应试考举人的水平,格律肯定不会出错,但指望他能写出什麽传世之诗也不现实。

「如此说来,父亲确实应该参加这次四州联考之后的集训,只是不知道这陆北顾是否能进入前一百名了。」

「很难说。」

苏辙说道:「有兄长全力辅导,我自忖算是进步极快了,陆北顾哪怕拜了白沙先生为师,也未见得能比我进步更快.再怎麽说,也都是今年刚进州学。」

「要我说,若是连四州联考这种考试都进不了前百。」

苏轼这时候很傲娇地说道:「那也算不得什麽天下奇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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